这次无论她如何撒娇放泼,都不管用,紫桓只是笑笑摸摸她的脸。
“你呀,好好做你的陈夫人,这些事不合适一个夫人来管。”
他又温柔又有耐心,胭脂无计可施。
这日陈紫桓到北宅,胭脂闹着要来,车停得远远的,紫桓每带她来,连车都不肯停在门口,总比平日他自己来停得远上许多。
胭脂心中有些慌,以为紫桓仍然没有全然相信自己。
其实,紫桓心中不愿胭脂沾染这些肮脏事。
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也知道这种事罪孽深重。
可他还在做,就如打仗,要死掉许多士兵,才能取胜,死掉的士兵冤吗?
只有赢了,死去的亡灵,才算死得其所。
他做的是大事,是正事。他心里深信不疑。
从小处看,他十恶不赦,从长远看他是个心怀大义之人呢。
胭脂等得焦急,突然车帘一掀,露出个老熟人的面孔。
“胭脂!”
“曹峥!”胭脂心慌,向远处张望,“你在这儿干嘛?”
“我为保护李仁,你做什么?”
“大约和你目的差不多。”胭脂一时说不清。
“你和陈某很熟?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曹峥冷言追问。
“他罪在不赦!”胭脂苦涩地说,“我怎么能不知道?他是我未婚夫君。”
“你既知道,就帮我一帮,我要揍他一顿,先叫他数日不能理事,好暂停这里的事务。”他刀子似的目光切割着胭脂,“好让他少害点人。”
胭脂点头,她心里虽苦一时又解释不清,答应道,“我会给你制造机会。”
“你只需一直跟着我们,他平日出门不与我在一起,也会带着从人,几乎不会单独出门。”
“你真肯?”
胭脂心里难受,勉强笑了下,“你跟好他,一刻别走开。”
这天天色已晚,胭脂晚饭没用多少,时至夜深,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怎么了?”紫桓睡眼迷蒙问。
“腹中如火在烧,难受得很。”
胭脂又起来,自己倒杯茶喝。
“晚上没好好吃饭,可是饿了?”
胭脂披着头发,穿着银白卷纹锦缎寝衣,在灯下格外娇媚。
“想用些清淡小菜和碧粳米粥。”
“这有何难,我去给你买,我知道一家店这时辰还有售卖。”
“不必了,这么晚,倒搅得你也睡不成。”
紫桓却极有兴致,索性推开窗,窗外树影摇曳,月辉遍洒,一片静谧。
“这么好的月色,别辜负了,我这会睡意尽无,出去逛一圈,回来陪你宵夜。”
胭脂上前环住紫桓的腰,“你待我真好。”她像只乖巧的猫,将脸埋在他肩膀上,紫桓回抱着她,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我很快回来。”
这一去却直去了一个多时辰,才被人送回宅中。
送他回来的是城中巡逻的卫兵。
原来夜深,紫桓懒得喊人跟随,自己赶车出去。
买过吃食,两条街交叉处,横冲出一辆马车,速度极快,将他的车撞翻,车上下来三人,二话不说一把将个布袋套他头上,一通老拳直把他打晕过去。
三人逃之夭夭,不知所踪,紫桓连人家的面孔 都没瞧见。
胭脂刚搬到新房,下人都没召齐,只买了两个丫头使着。
还有个年纪颇长的门房。
无奈之下,只得先叫门房去请大夫。
她不想请自家的大夫,怕又用些可怕的药引,只叫把黄大夫请过来。
杏子很快就赶来了,头发只简单挽了一下,衣服带子都系得乱七八糟,脸上带着兴奋。
一看紫桓被人打得跟猪头似的,“噗嗤”一声笑了。
“陈哥哥这是怎么了,翩翩佳公子怎么成这副模样?”
“他都晕了,你还笑。”胭脂责怪道。
她心中五味杂陈,虽知道陈紫桓不是什么 好人,又是自己同曹峥串通故意打伤了他,可是看到他被打得这么重还是心疼不已。
杏子摇头,“他意识在呢,能听到,放心吧陈哥哥,我会为你治好伤的。”
细细检查一下,并没什么内伤,“陈公子脏器没问题,但骨头就惨了,断了三处,还有多处挫筋的地方,得正骨,还要将养。”
断了三个地方,分别是大腿骨、肋骨、和另一条腿小腿骨。
这么一来,他真就动弹不得了。
挫伤的地方也不轻,肿得和馒头似的。
脸上打得看不清原来的样貌了。
“算不得很重,只需将养,我明天叫本城最好的正骨大夫过来,这会子人家不出诊。”
她又给了胭脂交代一声,明天带过来的膏药涂脸,很快脸上的伤就会下去,不影响容貌。
“他问题不大,就是会特别疼痛。这个给你。”她拿了一只小盒。
“拿这个草药抽烟锅子,把烟喷给他,可以减轻疼痛。”
“你瞧他要是受不了了,就喷几口,他会睡过去的。”
胭脂等杏子走后,温了水,拿纱布一点点帮紫桓清理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