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伶人(1 / 2)

沙沙~沙沙~

夜已深,萧瑟秋风吹过还不肯落下的绿叶发出不断的沙沙声。

一墙之隔外便是璃月的笙歌不停,似是想起自己也是会些琴艺的,那泪流不止的人儿转身入了阁楼,不久悠扬的琴声便从中传出。

只是曲与故地皆在,那听曲的人此时又在何方呢?

取出本为二人准备的酒具,为自己先倒一杯,独酌之际手中琴声也愈发幽怨起来。

她望着暮色夜深,独守着一扇许久未有人开的门,月光为她点起一盏常亮的灯,此时,叶不肯为风所落,人欲语泪却先流。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她走到阁楼窗台边,能看到远处的万家灯火时,身边仍旧空无一人。

“玉芝。”

刹那回眸,月落满身,纵使仍看不见那人在哪,但她知道他来了,那个让自己不再登台,只愿一曲过一生的人,来了。

重新望向阁楼外,只是此次她不再看向万家灯火,而是满眼天上皓月。

“玉芝,老爷同意我的请求了,只要你再等等,我们就能离开这儿了。”

“我晓得的。”

开口瞬间,所有美丽的画卷都在瞬间破碎,本该如黄莺般婉转动听的嗓音,此刻却是如同小刀划过琉璃,又似绷紧随时会断的马尾弓。

不过面对这样的声音,月下只能隔墙交谈的两人却是早已习以为常。

正是这声音,让她晓得从前自己台下看客芸芸,不止浪荡子还有痴情人。

也正是这声音,让他下定决心带她离开灯火之下,只求一寸净土。

嗯,讲个简短的故事吧。

如今路人皆知云翰社乃是璃月最好的戏社,台柱子云芷更是当今最红的角,据说岩王爷都去看过她的戏,此人自带一股巾帼之气,只要上台唱起那大气之词,便能引得台下观众纷纷入神。

其女云堇更是颇有乃母之风,小小年纪气质也已不俗,加上其父乃是璃月数一数二的戏曲大家,整个璃月只要说起戏曲,似乎便绕不开云翰社这几人。

可时至今日,已没有多少人记得,兰心社也曾有一位名动璃月的花旦。

云芷当真是天资卓越,无论青衣,武旦,乃至老旦都能掌控自如,刀马旦更是达到可比古今的高度,可她唯独唱的没那么好的,便是闺门旦。

她可以是大家闺秀,将门凰女,但若是唱起那哀怨腼腆之词,不止是她,就连观众都觉不搭。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兰芝社的新台柱子,玉芝出现了,首秀便是技惊四座打下名来。

她所唱的闺中少女,无论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尽显女子柔美之气,她本就生的极美,一开口更是满足了无数人对柔弱美人的所有幻想。

有此一角便足以她名动璃月,偏偏她还可唱花衫,是这些年新兴起的唱法。

花衫在于花旦与青衫之间,对唱、念、做、打各方面满足观众的观赏要求,同时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非美人不可换花衫。

真正让玉芝出名的,也正是她所唱的花衫,准确来说是那首古今都没多少人敢唱的《帝君别姬》里的花衫无终。

《帝君别姬》是璃月传承下来诸多古曲中最为特殊的一首,因为它是一场无根无据的,编排。

戏剧有艺术加工这点没什么,很多大戏其实都有着夸张和修改的部分,算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

可《帝君别姬》不一样,它不仅编排了岩王帝君与他故去的盟友尘王归终,同时塑造了两人虚假的恋情,创造了一场虚假的战争,以及一场虚假的失败。

可以说,里面除了帝君是真的,以及被修改为无终的尘王归终是真的,就没一点是现实中发生过的。

它大概的故事是说,在魔神混战期间,哪怕强如帝君也遇到了无法战胜的敌人,即便携众仙血战仍无法挽回颓势,眼看璃月将要覆灭,帝君的盟友,尘王归终挺身而出以自身牺牲为代价拯救了璃月万民。

其中最大不敬的桥段在于尘王牺牲前与帝君的对话,俨然是将两人塑造成了一对恋人的样子!

可奇怪的是,在璃月几千年的历史中,尘王归终的名字的名字能流传下来,反倒是几乎全靠着这部戏曲。

因为它每次出现,众人就会声讨,声讨就要了解其中内幕,了解了内幕就知道了这是谁的故事,自然便也想起了尘王归终。

或许也正是因此吧,帝君虽说过此为虚构却也未曾将它禁止,一直都只靠民间自发抵制。

但偏偏玉芝唱了,她还唱的极好!

《帝君别姬》最重要最高潮的一场,自然就在于那个“别”字,玉芝所扮演的无终,将一个女子所能表达到极致的相思唱了出来,又将无奈相忘离别的痛苦唱进了每个观众心里。

唯一算的上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了几分人们幻想中神应该有的大气磅礴,可这毕竟是唱给人听的戏。

而但凡是听过那场戏的,事后都曾私下打听过,帝君与尘王当年是否真的有些特殊情谊,总务司还为此出面弹压过。

但不管怎么说,那段时间的玉芝真的是红了,红的发紫,兰芝社也第一次有了和云翰社比拼看客数量的资格。

然而好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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