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跪了一夜的胡闹与胡桃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不需要任何交谈,胡闹自然的参与进了这场葬礼之中。
下葬之日,先举行奠仪,宣读了各方赠送的赙仪,随后柩车出动,由胡闹任丧祝,执功布行于柩车之前,然后是明旌、灵牌,柩车由舆夫拉着紧随在后。
柩车后便是胡桃,在胡老堂主下葬的这一天,送葬的队伍从璃月港一直排到了天衡山。
那可是往生堂的老堂主啊,璃月港几乎家家户户都承过他老人家的情,所以其实,无论贫富贵贱他们尽皆前来,送这位长者最后一程。
送葬队伍一路越过天衡山来到了归离原,也是在此,仪倌与宾客们尽皆停下了脚步。
柩车改为由胡闹一人拉着,最后的这段路,只有他与胡桃两人。
胡老堂主死后,自然是要入祖坟的,可往生堂胡家的祖坟,除了胡家人谁也不知道在哪,所以这段路只能由胡家人自己去走。
如果胡闹没回来的话,最后这段路,就需要胡桃将老堂主的骨灰从棺木中取出,亲自抱着送入祖坟。
只是在大众面前,开棺这种事多少会引起议论,从前的往生堂都至少有男丁在,可以拉着柩车走到无人的地方再开棺,对外宣称已经下葬。
可这一代,往生堂只剩胡桃一个女娃,年纪又太小,没有成亲便也没有男丁,想靠她一人想拉动需要正常四五个男子一起才能拉动的柩车,实在是不可能。
好在,胡闹回来了,往生堂的男丁回来了。
两人并排的身影逐渐消失,送行的人群注视着他们离开后也各自散去。
“哎,你干嘛去?”
人群中,有人看到自己的同伴想朝着刚刚胡闹和胡桃离开的方向继续追赶,顿时拉住了他的胳膊问道。
“那当然是去找胡家祖坟啊,我跟你说,往生堂这么大的家业,肯定陪葬了不少好东西,我们……”
啪!
不等他说完,一个抡圆了的巴掌便重重呼在他脸上,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登时让他疼的直不起腰。
“你个白痴给老子听好了,虽然我们是他娘的盗宝团,可老子不想遭报应,往生堂的祖坟你都敢打主意,你是不怕你那死了的老娘来找你!”
说完,又是一脚补上,让眼前的白痴彻底疼晕过去,这人才拎着他向璃月港走去。
他们是盗宝团不错,也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往生堂和别家不一样,他们敢去七星的坟头挖坟,都不该去往生堂那里。
并且他是知道的,以前不是没人对往生堂有过邪念,可那些人最后几乎全都死的很惨,据说全都是被吓死的。
什么东西能吓死人,鬼呗!
“我就说你这连老娘死了都不肯落两滴马尿的家伙,怎么会来给老堂主送行,呸!”
其实,说句不好听的话,往生堂主是没资格让璃月家家缟素这种级别来哀悼的。
可胡老堂主不同,他是第七十五代堂主,是个卸下堂主位置,又被迫接起的可怜老人。
再加上,往生堂做的这门生意与其它生意不一样,这是门只要你尽心尽力,哪怕只是尽到本职也会受人感激的生意。
从今往前数五十年,这位老堂主亲手帮他们送走了多少亲人呐,这个情分,才是有如此多人前来为他哀悼的根本原因。
送行的人离去,这场葬礼最后的参与者,便只剩下了胡桃与胡闹。
两人走在这条熟悉的道路上,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曾经的种种,这条路,胡桃每年都要走至少一遍。
前五年,只有她和爷爷两个人走,中三年,两人变成了三人,后五年,又变回了两个人。
如今,再走上这条路,却是为了送别而来。
将棺木打开,胡桃将胡老堂主的骨灰盒抱在怀里,随即跳下悬崖来到半山腰。
胡闹紧随其后,找到开启的机关后重重跺下,胡家祖坟的机关再次开启。
“爸爸,妈妈,我把爷爷送来了。”
即便知道自己亲人的亡魂根本不在这里,胡桃仍旧说了这些话,祭奠亡者真正的含义是给生者以慰藉。
在这里,她不需要有任何伪装,可以对着三块冰冷的墓碑,尽情表达自己的思念。
胡闹站在她身后,此时他有心也想要说点什么,可又感觉说什么也不太合适。
“臭胡闹,你也过来呀!”
“啊,哦!”
跪在老堂主的墓前,胡桃见胡闹还不过来,转头看着他傻愣愣的样子,顿时有些不满又有些好笑的喊道。
听到她叫自己,胡闹也走过来在她身边跪下,看着眼前老堂主的墓碑与后面的骨灰盒,那种难言的悲伤再次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胡闹也是在往生堂长大的孩子,他同样做得到看开生死。
只是此时此刻,看着曾经那个慈祥的爷爷,如今变作冰冷的墓碑,胡闹觉得自己除了悲伤外,更多的或许是遗憾。
自己一走就是五年,这五年来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回璃月港,可他都没有回来,因为他一直觉得时间还长,等到自己渡过劫难后有的是时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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