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次长接着说:“来来,子龙, 到前面来。”
刘子龙走到前面。
周次长对着大家号召道:“各位同仁,让我们为大功臣刘子龙团长鼓掌!对他表示感谢!”
众人立刻报以了热烈掌声。
刘子龙急忙敬礼表示感谢。
掌声平息后,周次长继续讲话:“这次刘团所部,将叛匪主力牢牢吸引在他周围,给我们完成对敌致命一击创造了最有利的条件。为了表彰刘子龙团长和全团上下的一致努力,指挥部已经向国府申请,为他们记头功!”
众人又是一阵掌声以示祝贺。
作为官场老油条,周次长采取最传统的一打一拉的办法,既严肃了军纪,又树立了典型。
只是一打一拉,犹如隔靴搔痒:最该打的人,板子确实举的很高,但是却打在了另一个犯人的屁股上;而树立的典型,似乎又只是敬酒三杯,对大家向他学习起不到啥鼓舞作用。
说白了,打得不够狠,拉拢也更像是一张空头支票。
刘子龙脸上有点尴尬,既是因为这张空头支票不知道何时兑现,也是为刚才自己的冲动有些后悔:还是有点缺乏城府。
你看人家西北军的诸将领就没有任何反应!
刚想到这里,就听有人喊了一句:“五十八团损失如此惨重,表彰放一边,得给人家补充人员补充弹药啊。”
立刻就有人跟着起哄:“就是就是,还得指着人家打冲锋呢。”
“对呀,毕竟不是每支部队都可以动辄斩首几千的,不说我们以为是天兵天将下凡呢。”
刘子龙循声望去,是西北军的几个师长团长在嚷嚷。赵师长还冲他挤了挤眼。
几个国府军的师团长脸上,明显有点挂不住了。这些话确实很伤作为军人的自尊。
周次长既没有面露任何尴尬之色,也没有转移话题,而是正面回应了这个问题:“我决定从国四师抽调一个团,划归刘团长指挥,以补充刘团长兵力!”
众人皆没想到周次长这个答复,瞬间面面相觑。这个答案肯定不是临时想到的,而是早就有准备的。
这些少将上校,确实要比人家上将棋差一招。
散会后,刘子龙闷闷不乐,独自一人低着头往回走。
又是赵师长过来,一拍他肩膀:“你不会看不出来今天这场表演吧?”
“多少看明白点。国府军如何丧师辱国都可以,别的部队立了功也只能自己表扬自己。”
“老弟,你说的真含蓄。这是一个既能让别人替自己建立功勋,又能趁机铲除异己的好机会,换你我也要这么做。名利双收,又当又立。”赵师长感叹道:“高明啊,高明。”
刘子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默不作声。
看他情绪不高,赵师长给了他一拳:“别不开心啊,我告诉你个好消息,让你开心开心。”
“还有好消息?”刘子龙想不到是什么好消息。
“这次你老弟舍生忘死打得不错,让我们也缴获颇丰。我再送给你一百匹好马,你要不要?”
闻听此言,刘子龙心里更苦了。自己要不是因为都是步兵,肯定能缴获比这多得多的马匹。但这苦没地方诉去。打阻击本来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有就比没有强!刘子龙只得表示了感谢。
回到营地,刘子龙让炊事班炒了两个小菜,又找来半斤地瓜烧,独自喝起闷酒来。
回想着周次长赏的这个团的指挥权,真是酒入愁肠愁更愁。
这件事说起来好听,好像自己能统领的人马又增加了,实则是服装店里的模特——中看不中用。
一个地方部队的团长,去指挥一个国府军的团,这事听起来是美谈,实际就是扯淡。
这时候,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了:“呦呵,自己在这里美酒佳肴,风流快活呢?”
瞥眼一看,心中不禁一喜:竟然是邱明回来了。
但越是关系亲近,越不客套。假装一脸生气地说:“去去去,我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怎么个风流,哪里的快活?”
邱明也不用让,大大咧咧地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这是什么酒?让我尝尝。”
刘子龙急忙把酒瓶往旁边一端,侧转身护住:“去去去,老子还不够喝呢。”
邱明眼疾手快,一把将倒在军用搪瓷缸里的那小半杯酒抢了过去,喝了一口,紧接着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这下子把刘子龙逗笑了:“该,让你抢我酒喝。”
“哎呀,这是什么破酒啊,这么难喝这么呛。”邱明擦了擦被呛出来的泪水。
“当地的地瓜烧,除了呛和辣,没什么好喝的。”刘子龙有点无奈。
“得啦,看你这么可怜,少爷我就心疼心疼你。你看, 这是什么?”就看他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大油纸包着的东西。
根本不用提鼻子闻,就能闻到散发出来的肉香。
刘子龙一把抢过来,打开一看,两眼放光:都是酱货。
“天宝楼的,知道你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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