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山下的叛军营地冒起了炊烟,刘子龙知道敌人的攻击可以暂停一会儿了。
但是他没有时间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安排加固工事,也不是安排休息。而是要先解决精神食粮问题。
首先,命令各连文书,记录在战斗中表现优异的战士的姓名及事迹,并将记录交到团部统一保管。刘子龙说得很清楚,不能让国家、不能让人民忘记这些保卫祖国的英雄,尤其是那些已经英勇牺牲的英雄。
他当场表彰了两个典型:
第一个,那位为了掩护战友撤退而拉响手榴弹跟敌人同归于尽的战士。要求战后给他记大功,并要求大家一起给他默哀。
第二个,那位第一个站起来用大刀砍敌人马腿的士兵。这个士兵是一位班长,参加过教导队集训、参加过剿匪战斗。刘子龙当场宣布晋升为副排长。并让他站在最高处,全团向他敬礼!
同时,要公开枪毙几个临阵脱逃的孬种。几人被五花大绑推到众人面前。
刘子龙对他们说:“害怕,求生,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们犯了三个错误不可饶恕:第一,我们是军人,是国家的军人,战死沙场是我们的本分,任何逃跑行为都是背叛,此为不忠;第二,这场战斗是保卫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土地的战斗,祖先用鲜血换来的土地,我们作为子孙不去誓死守卫,此为不孝;第三,我们几千战友在并肩血战,很多战友为了掩护其他战友而牺牲,甚至是和敌人同归于尽,你却转身逃跑,此为不义。此等不忠不孝不义之辈,你们还有脸苟活于世吗?”
几个人头低得极低,仿佛要扎到土里去。这时候有一个人喊道:“团长,我错了。我不是怕死,实在是一时糊涂。给我一个战死疆场的机会吧。给我一把刀,我今晚去摸敌人的阵地,一定死在那里。”
刘子龙看了看,是一个很年轻的战士。
“对对,我也愿意和他一样,一起去摸阵地,绝不活着回来。”
几个逃兵都纷纷请求。
杀他们,确实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此时刘子龙没有任何犹豫,军纪就是军纪。
就在这时候,一个连长走到刘子龙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团座,逃兵里面有一个是我们连的,他就是一时糊涂。杀他,我没意见,也轮不到我有意见。但是能不能把他交到我们连里,让他战死在沙场上?”
刘子龙赶紧扶他起来:“王连长,你快快起来,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下跪。可是,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这赵连长抹了抹眼泪:“团长,我不瞒你”他一指一个被绑着的逃兵说:“他是我弟弟。我们出来当兵,跟着您,我们是一万个开心。可是没想到他当了逃兵。当了逃兵该死,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让他背上逃兵的骂名。那样,我怎么对我父母交代啊,我爹娘抬不起头来!”
这话一出,刘子龙开始犹豫了。
看到团长为难,这个王连长继续说:“团座,你放心,我绝对不让他活下来!我一定让他战死在这里。他要是再敢跑,我亲手砍了他。”
听到这里,刘子龙心也软了:“凡是有自己长官愿意保的,把人带走吧。”
闻听此言,王连长惊喜非常,又要跪下磕头,被刘子龙给架住了,并且好言说道:“老王,不是非要让令弟去死。只要他英勇杀敌,便可以功过相抵。”
说完这句话,他又抬起头大声说道:“只要大家将功补过,一定既往不咎;表现突出的,照样立功受奖。否则,定杀个二罪归一!”
几名逃跑的士兵都被自己的连队带回去了。最后剩下一名上尉,孤零零的捆在那里。三营长李森犹豫了一下,走上来说:“团长,让我把我们副营长带回去吧。”
刘子龙摇了摇头:“老李,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副营长这么大的官职,都临阵脱逃,不杀, 我还怎么带队伍。”
听闻此言,李森只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刘子龙觉得这样有些不近人情,喊住了李森:“李营长,要不你让他自尽吧,给他留些体面。”
李森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点了点头:“谢谢团长成全。”
处理完这些事情,刘子龙传令开饭。现在全团被逼到了山顶,已经断绝了水源。刘子龙命令把饮用水搜集起来,首先要保障伤员的正常用水,其余每人剩余水就不多了。
没有水,自然不能生火做饭。所有人以炒面、饼干、罐头充饥。三个人可以分到一个水果罐头,补充水份。
刘子龙顾不上自己吃饭,先去看望了伤员。好在药品够用,伤员伤情暂时可以得到控制。
这时候,有一个情况让他多少有点欣慰。那就是虽然外围防御阵地都没有了,防御纵深被极大压缩,但是部队伤亡并不严重!
叛匪只顾着往上冲,而不是集中歼灭自己的有生力量;虽然所有的阵地都拱手于人,但都是自己主动放弃,没有一块是敌人攻下来的;所有伤员几乎都是枪伤造成的,所以基本都是轻伤;躲在工事里,只有头部露出来,钢盔起到了很大的保护作用。
然而除此之外,就全是坏消息了。
大家被压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