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咋了啊?”。看着亲爹那张黝黑的脸庞,何卫东也是犯起了嘀咕,难不成李飞荣的面子还能比食品厂的后勤主任大吗?
这年头物资单位甭管官大官小面子都是个顶个的大,哪怕对方托关系,也不至于让亲爹这副模样吧?
“没事,我就是烦你这成天惹事生非的德行,你先回去工作吧”。看着亲儿子一头雾水的模样,何主任忍住了脾气叹了一声后摆手示意道。
“哦,爸,这事情我就是帮朋友问问,就是问问”。见势不妙,何卫东也赶忙撇清自己的关系,帮助孙抗战,那是为了抱得美人归,但前提是不能影响到自己的前提下。
看着亲儿子离开办公室之后,何主任拿起电话拨到了轧钢厂王主任办公室里,与对方客气了几句之后才切入正题,
详细的问了一遍事情起因,但在对方一句“何主任呐,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啊,七个搬运工现在是义愤填膺的要追究对方”。
“我这个工作不好做,也做不得呐”。
当即就明白了这件事情,王主任就是被派出来的代表而已,能让一个他一个正处级的后勤主任出面,那背后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位与二商局副局长有着香火情的李怀德了。
一个小小的工人引出了这么大的人物,可想而知那个叫孙抗战的家伙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当即解释了这通电话的缘由之后又盛情的邀请对方下班后一块把酒言欢。
挂断电话之后就朝着库房走去,刚来到库房就瞧见自家儿子正在跟着厂里一位女同志聊得火热,心里顿时生起了一抹怒火以及无力感。
“爸.....”。
“何主任”。
“工作期间叫职称!不好好工作,在这里摸鱼?那就回家反省去,明天交一份八百字的检讨书到我办公室”。
“????”。周围的工人闻言愣在了原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父子二人。
“知道了,何主任,我这就回去写检讨,明天一早交给您”。何卫东从办公室出来之后也想到会有这一出,能让亲爹当时脸色都黑了,
这件事肯定会惹麻烦,让自己先行离开无非就是要打电话找关系打听其中的原委,所以他一回库房也只是简单的敷衍了王玉凤会帮忙打听,并没有承诺一定会将人捞出来。
“周向阳,你负责接替工作,在他没有反思结束之前,库房的工作你来监督”。
“是,主任”。
“你是哪个车间的?不好好工作,跑库房来干什么?没有瞧见门口的牌子吗?库房重地,闲人免进,是不识字还是不拿厂里的规章制度当一回事啊?”。
“我是六车间的,我.....我请假了,主任,对不起”。王玉凤从懵蔽状态下回过神来,低着头怯生生的回答道。
“请假了还来厂里干什么?请假的目的是来库房聊天的吗?我看你们车间主任工作做得也不咋样,居然给你这种为了聊天就请假的同志批了假条”。
“哼,明天我倒是要好好的跟生产处的人说道说道”。没有理会王玉凤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何主任给了自家儿子一个眼神之后就背着手离开了库房。
“少跟着女人来往,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人花了大关系要整人,要不是我先打听清楚了,你沾上了都得被人扒层皮”。
“回家待着去,一会下班时间跟我去南来顺吃饭”。
走到了厂门口对着身后的何卫东皱眉沉声说道。
“知道了爸,我也不傻,我这不第一时间跟您说了嘛,我就瞧她挺漂亮的,想着要是小事我就给办了”。亲爹都这样说了,
何卫东连忙点头说罢之后也不再追问下去就乐呵呵的朝着家里方向走回去。
感受到脸上发烫,王玉凤低着头眼含热泪的跑出了食品厂之后推着自行车靠在马路边紧咬着嘴唇,仿佛就像是受尽屈辱的受害者。
一天的时间里,曾经自认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她,沦落到了上门受尽羞辱,现在又四处碰壁,心里只想着回到家里柔软的床铺上好好哭一场睡一觉。
可现在她又不敢回去,临出院门的时候院里那些目光以及父母跟孙家人眼神中的那抹期许让她此时硬生生的被架在了火上烤着,上不得,下不得。
王玉凤在街上四处晃悠得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找了一家小饭馆简单的吃了一碗带有肉末的面条以及一个馒头后,
坐在饭馆里面撑着下摸一直持续到了天黑,才偷偷摸摸的溜回了大杂院。
“玉凤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抗战啥时候能出来啊?”。
“是啊,玉凤,李飞荣那小子是不是跟你道歉了?”。面对父母以及孙家人的质问,王玉凤低着头沉默不语默默的推着自行车停在了家门口又直接跑进了屋内将大门紧闭。
“完犊子了,看来老王家丢了个金龟婿啊,人现在不卖她面子,她啥也不是了”。
“耍什么脾气嘛,那么好的对象,还把人当老黄牛使唤,这回玩砸了吧”。院内一些同龄的女同志捂着嘴幸灾乐祸的偷笑着。
自打王玉凤时常在她们面前炫耀李飞荣的言听计从以及身边的众多追求者之时,早就将院里的同龄人得罪了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