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过,便被人直接扭送着去了城门高台处。
全城的百姓都出动了。
此刻天光大亮,城中的主道被围得水泄不通,尤其是城门处人头窜窜,议论纷纷。
“咱们这是要干啥啊,说是山大王要杀城里的富户,是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我就住陈府旁边巷子里,我亲眼看见他们带着人把陈章义给抓了。”
“不是说陈章义是知府的什么亲戚吗,这位山大王是疯了吗,连朝廷大员的亲眷也敢杀?”
“这杀完了富户会不会杀咱们啊?”
“他陈章义在咱们岚县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他若是被砍了脑袋,那是苍天有眼。咱们这种小老百姓没做过坏事,怕什么?”
“不是这么个理,先前那位大王还说不杀一人呢,这转头就要杀陈章义全家,不会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吧?”
“应该不会。我方才问了那位领头的当家,他说咱们不用害怕,陈章义是作恶多端,被百姓们给供出来了,罪证确凿,罪无可恕。咱们城里的老百姓,只要规规矩矩的听他们话,不仅不用怕被人砍脑袋,后面还会发粮食呢!”
“真的假的?!”这一番话立刻引来身边的人,涉及到粮食问题,大家七嘴八舌根本停不下来,“真的发粮食啊,粮食从哪儿来啊?”
“对啊,我听说乡下好多地方人都逃难去了,今年地里颗粒无收,咱们岚县算是好的了,家家户户还略有余粮,省着点吃也能熬得过去。”
“哪里啊,那是你家富裕,我家顿顿喝稀粥都怕撑不过这个冬天。”
“你家咋这样了,我记得你男人之前在衙门当差,俸禄不低啊。”
“哎,他几个叔叔伯伯家里受了灾,乡下过不下去了,这不来投奔我们了嘛。谁知刚来没多久,孙县令就下令关城门,他们就只能一直在我们这里,我这多了这么多张嘴,再多的存粮也架不住这样消耗啊。我这整日忧心粮食从哪儿来,要是这位大王真的给咱们发粮,让我认他当县令也行啊!”
“妇人之言!”有人叱了一句,“他们就是一帮草莽山贼,是流寇,哪个流寇不烧杀劫虐?你们莫被他们欺骗了!你们看着吧,杀了陈家,那剩下三家逃得了吗?!”
铜锣一敲,百姓们耳膜一震,立刻停止议论,全都伸长了脖子看向高台。
徐振英缓缓向高台走去,身边跟着她的核心团队。
而陈家人已经全部被捆了起来,左右肩分别被人按住,跪在地上。
那陈章义还在不断叫嚣:“你这匪徒,我乃金州知府的连襟,你敢杀我?我劝你现在立刻解开绳子,再给我下跪磕头认错,我便饶你一命!否则金州的兵马兵临城下,你们这群流民都得死!”
他身边那妇人却已经在求饶:“老爷,把粮仓钥匙给他们吧,咱们何必跟他们这帮流寇较劲……”
“你慌什么,我料定他们只是做做样子,不敢杀我们!”
徐振英在出发之前就给自己做了无数心理建设。
这里是大周朝,遵循的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她不能保持着以前的道德标准为人处世。
杀陈章义一家人,就可取粮数千,这城中一万五千口人的粮食便有了着落。
徐振英自穿越以来,她亲手杀了刘结实,还有几个流民,杀人的前几天她根本无法入睡,可久了,那种血腥作呕的感觉也就慢慢淡了。
她确认了一件事,她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生杀夺予的感觉。
她只需要保证自己每次杀人有足够的动机,甚至更冷酷一点说是足够的利益。
徐振英挥了挥手,并不打算亲自上台做这件事,而是把这件事交给了方询。
方询领命,往前一步,居高临下俯视着
这一刻,方询强忍内心激荡,似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生根发芽,看着那一双双期待、惶恐、不安的眼睛,他觉得有一种挥斥方遒之感。
这就是人上人的滋味吗?
竟然如此的让人着迷——
“诸位。”方询声音不大,却叫广场上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我们城内一共有一万五千多口人。其中五千人是流民,一万是岚县人,但不管是什么身份,岚县缺粮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孙大人关闭城门,你们久不通外面的消息,所以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众人有些好奇的望着方询。
“金州受灾情况严重,尤其是三江县,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几乎所有田地房屋都被冲走,百姓十不存一,要么死在洪水中,要么死在逃难路上,要么活生生被饿死。多少百姓卖儿卖女,就为了一小袋粮食。咱们岚县,也就比其他几个县的情况好一点。”
方询话锋一转,脸上染上一种悲愤之色,“但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陈家还到处派人贱价收购粮食囤积。据百姓们反应,陈家在附近山林里有一秘密粮仓,里面屯的粮足够我们岚县百姓吃一个月!孙县令几次三番的求上门请他开仓救济百姓,他不肯,让他平价卖给百姓,他还是不肯。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底下的老百姓激动不已,大喊着:“还能为了什么,这老东西想高价卖出,发国难财!”
“没错,咱们小老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