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去青楼街看看。若是找到了,不必声张,将人悄悄带到我跟前来。”
刘大壮心里咯噔一下。
他对李招娣印象并不深,同行一路,他就记得去救引章的那一晚,李招娣滚烫的热泪,几乎灼伤了他的后背。
那女子…竟然被卖到烟之地了吗?
而此时此刻,城内众人亦是人心惶惶。
没过多久,百姓们的家门被逐个敲开,西城的张老汉陂了一只脚,走得极慢,一边惶恐的应着,一边让老妻和小孙女躲进屋内去,这才敢去开门。
张大叔心里想着,完了,这怕是要抢粮食来了。
他顺手从门后操起了菜刀,藏于身后。
敲门的是两男两女。
还不等张大叔有所反应,那领头的妇人见人先笑,颇为亲和,“你是西城张老汉家吧。你不必害怕,我们奉城主之命,前来问你几个问题,你放心,所有的老百姓都问了,不止你一家。”
张老汉心中一凛,又觉得奇怪,探出头去看,果然看见对面人户也有两男两女在问。
他将信将疑,脸上浮起笑来,“您请问。老汉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请问城里的富户您都认识吗,有哪些?”
那妇人说话声不大,言语又格外亲切,让张老汉戒备稍减。
他又想着,问有钱人是哪些,回答这个问题又不犯法。
“城里有个姓陈的,说是有个堂弟在朝里当大官,生意都做到金州府去了。他家什么都做,粮食、成衣、酒楼,啥都有,听说他家的地板都是银子做的咧……”
“那他可曾做过什么欺男霸女之事?”
张老汉立刻警惕起来,连忙摆手,含糊不清说道:“这个不好说,我又不认识他…”
那圆脸妇人便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您老放心,咱们只是随便说说,谁也不会告诉。城主说了,城里这帮富户压榨农户低价收粮,然后又高价卖给你们,这样天灾人祸之时,还借机发国难财,这种行为简直是禽兽不如!城主有心收拾城里这些富户,想要逼他们交粮,交出的粮食拿来给城内百姓分了,可惜又找不到由头…”
张老汉听得眼睛滴溜溜直转,却还是道:“快走快走,哪能背后说人家坏话,再说了,我真不认识城里这些个陈王刘顾几家……”
那妇人却不恼,继续说道:“城主还说了,举报有奖,凡是举报这些富户罪行的,奖励一斗米。张老汉,你不说,总有别人要说的,您考虑考虑。”
张老汉纵然心动,可却没有胆子去惹城里那几位老爷,只好一口一个不清楚,随后关上了门。
家里老妻这才敢走出来,她方才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此刻一脸忧愁:“咋的,那山大王要对城里富户下手了?”
张老汉背着手踱进屋,摇头叹气,“唉,那几个富户家里有粮的事情怕是藏不住咯。不过孙大人都斗不过那几位老爷,何况是这位新来的大王?现在非常时期,你可别到处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张老汉的老妻却道:“别说,这大王好像真的跟以前的那些流寇头子不一样。这进城没有大开杀戒不说,也没有抢咱们的东西。这咱们除了先前进城的时候看到过流民,这会子愣是一个都看不着。你说他们那么多人,吃什么,住在哪儿——”
“咱们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他不大开杀戒,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是!”
张老汉的老妻摇头,“我看这城里是要变天了,陈王刘顾这四家人干过那么多坏事儿,平常没少得罪人,你看着吧,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让咱们告密,肯定有人耐不住。明儿个定有好戏看。”
而此时此刻,陈王刘顾几家家主正聚在陈佳家主陈章义的书房内。
自从小厮来报,说那位新大王有动作了。
他派了十组人,正挨家挨户收集城内富户的消息,虽然不知道这位草头王搞什么样,但这一招,一定是冲着他们来的。
屋内的气氛有些焦灼。
王家家主王隐是一直主张他们对新来的大王客气一些,偏这帮人头铁,非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此刻说得毫不客气:“陈老爷啊,一开始我就劝你们不要跟他对着干,咱们跟他对着干有啥好处,你还给他个下马威。现在连孙大人和他的家眷都被绑了,他就一草寇头子,根本就不怕咱!现在可好了,他派人挨家挨户的问话,这分明是要找个由头收拾咱们啊!”
“他敢?!”陈章义胡须一抖,一拍桌子,“我堂弟乃是朝中实打实的六品官,他敢对我动手,我直接手书我堂弟一封书信,让他派大军来剿匪,我看他们哪个逃得掉。”
“汴京离岚县一千公里,你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再说,他们就是一帮盗匪,哪里讲什么江湖道义。跟这种人怎么能够硬碰硬?万一他待会就派人来,把咱们院子一围,先砍了咱们的脑袋,那又能如何?”
刘顾两家家主也是一脸懊恼,悔不该头脑一热,就跟着陈章义那老小子胡来。
刘昌便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一不逼咱们上贡,二不派人来逼咱交粮,就把咱们这么冷着晾着,却派这么多人满城跑,问的还全是关于咱们的事情…陈兄啊,我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