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王二的动作还是太迟。
几乎是同一时间,江永康出手了。
他只挥一刀,瞬间斩断了王二的一只胳膊,而明小双早已准备在侧,不等王二发出任何惨叫,直接从背后反剪王二的手,两只臭袜子便塞进了他的嘴里。
血溅了一旁的徐青莺一身。
她来不及擦干,只道:“塞紧点,别让他叫出声来!”
王二无声惨叫,像是虾米一般卷起了身子,他脸色惨白如纸,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疼得额前青筋爆出,冷汗直流。
只在一息之间,三个男人便联手制服了王二。
大壮又取下腰带将王二给绑上,还不忘卸了他身上的武器,最后毫不留情的一脚将王二的脸踩入泥土里。
这一番忙碌,众人高度紧张,却配合默契。
此刻方才气喘吁吁,“徐姑娘,接下来怎么办?!”
“娘啊,就来,就来,这儿还有个缺口的小瓷碗,拿着路上喝水!”黄翠娥一边应声,一边又招呼着连氏等人,“那角落边上再找找,我记得这家人有个地窖,里面还有两颗大白菜咧…咱给带上。对对对,那伞是坏的,咱也不讲究,都给带上——”
“正是如此!”江永康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他喉头一滚,干脆和盘托出道,“不瞒诸位,之前汴京城里闹得满城风雨的木材案的苦主正是我家老爷。那一晚,就是这帮人冲进我江府,杀光了江府一百多口人,我认得他们那个首领的脸!徐姑娘,这帮人有问题,你相信我!”
随后他把匕首上的血擦干净了,还给徐青莺。
赵班头捏着鼻子取下王二嘴里的臭袜子扔给明小双,还不忘骂了一句:“娘的,明小双你袜子也太臭了,你他娘是不是就从来没洗过脚?”
“啊!”有人吓得跌坐在地,哭出声来,“这刚死里逃生,怎么又来一波……”
大股暗红色的血液自王二腿部流出,流速极快,无声无息。
“嗤——”
大壮背着昏迷的李招娣,赵班头和明小双则拖着王二往前,几个人到了栓马的地方,又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才把浑身是血的王二放了下来。
不料一侧的江永康却道:“不能放!这帮人有问题!”
徐青莺本来以为她会大力气来说服李招娣不要冲动,回去再说,哪知李招娣醒来却不哭不闹,只是将头深深的埋进刘大壮的背部之中。
她只望身下的马能快一些,更快一些!
最愁人的是,李招娣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琼州那边过来的,我是…驻黔州卫所的军户,临时抽调过来帮忙…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快给我止血啊——”
“好!”
“琼州那边过来的?”赵班头一个机灵,随后又有些不可置信,“难不成是琼州的那位明亲王?”
一声皮肉被钝刀割开的声音。
“这帮人还要来偷袭我们,那个村子是不能呆了,现在立刻马上转移。明小双和赵班头你们单人单骑,速度快些,先赶回去报信,让所有人不要拿行李,不要收拾东西,立刻跑路!回去也不要说起这里的情况,就说我们发现还有一波人数更多的流民,他们准备连夜来偷袭我们,让大家立刻转移!”
这些个追踪、审问、杀人的手法,都是哪里学来的?
光是想起,徐青莺就觉得心如刀绞。
徐青莺叹口气,抬眸,眼底一片清冷,语气却无半点犹豫,“杀了他。”
难得见明小双脸色红了,他一边穿袜子一边不好意思道:“哎呀班头,声音小点,还有姑娘家在呢,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那堆尸首之中,她已经看见了引章的头颅。
李招娣却一直没有说话,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没办法带回引章的尸体,她死死的咬着下唇,小声的呜咽着,眼泪不停流下,浸湿了刘大壮的后背。
众人还以为王二是个硬骨头,哪知还没坚持几秒就缴械投降,他趴在地上,几乎是哭着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我全都说……”
山风冰冷,吹得她的脸是硬的,心是冷的。
“怎么审?”赵班头大手一挥,“妹子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饶是赵班头这种常年跟劳役和刽子手打交道的人,也觉得头皮发麻。再度看向刘大壮时,赵班头的目光不免有些恐惧。
大壮手起刀落,直接一刀致命。
徐青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哭了。
“不错…我们没想到你们竟然命这么大,一帮老弱妇孺被这么多人偷袭还没有死全,队长就说…说…啊!!!…”
“没工夫磨磨蹭蹭,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想死的赶紧跟上,我们必须连夜转移!不信我的,不想动身的,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他们不会杀人的,自行请便,但不要耽误了我们的行程!”
“什么江府…我…我不知道…”
徐青莺回到村子的时候,大家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发了。
徐青莺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察觉到她抖动的双肩。
这抓了人,放了是个问题,杀了也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