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头皮发麻。
一想到徐音希那窈窕的身段,秀气的面庞,温声细语的声音,黄牙子一股热血上头,事已至此,无路可退,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得硬着头皮去了!
再说,徐四姑娘还有个大官外祖在汴京城呢。
不看僧面看佛面,堂堂一三品大员,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不至于让他们过得太难看。
连家的外孙女婿,光是想到这个身份,黄牙子就兴奋得浑身发抖。
莫说挨徐家两顿打,就是刮了他的皮他都愿意。
黄牙子知道徐青莺跟赵班头交好,因此不敢拿乔,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徐姑娘,你知道我是救人心切,不忍徐四姑娘这么一个如似玉的人葬身河水之中,你怨我恨我都是该的,还是那句话,该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只不过……既然要上楼拜见徐二爷,可否容在下去换身干净衣裳?黄某这样子,着实有碍观瞻——”
黄牙子一边说这话,一边打着摆子,冷得脸色青白,瑟瑟发抖。
山间十一月的河水,冷得刺骨,黄牙子浑身湿透了,衣裳黏糊糊的挂在身上,一点风吹来,那寒气就像是刀子一样往骨头缝里钻。
徐青莺却存了为难他的心思,冷笑一声,“既是头回拜见徐家长辈,黄官爷怎可推三阻四?难不成还要让徐家长辈久等?”
“想跑,门儿都没有!”徐慧嘉一把子力气,拖着黄牙子就往二楼房间里走。
黄牙子被拖拽着,踉踉跄跄的被一把推进了房间里。
徐青莺在二楼过道上看见坝子里的人因今晚这插曲,全都无心工作,纷纷交头接耳,还时不时的望向二楼,甚至有胆大的隐约有想上楼打听的样子。
徐青莺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疲惫,横眉交代了一声凤儿,“你和钱珍娘今晚就在我们门外守着,若是有人敢靠近——”
凤儿立刻拧眉,凶狠道:“我就拿大棒子把他撵走!”
“好。”
徐青莺上了楼,拐角处却看见徐慧嘉。
他咬牙切齿,看着款款而来的那抹瘦弱身影,又气又妒,“祖母让你上去。凭什么晚辈里只让你一个人上去,我才是徐家长孙!你莫以为做肥皂生意挣了几个臭钱,就不把家里人放在眼里,我告诉你,钱珍娘的事情没完呢——”
徐青莺心情不佳,也无心敷衍,“这位徐家长孙,既然没本事进屋内,那就守着外面。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你现在看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若不想徐家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那就当好看门狗。”
“你!”徐慧嘉气得脸色发红,只恨不得一拳砸到她脸上!
从前怎么没看出来,那个柔柔弱弱的徐青莺口舌如此凌厉?
徐青莺仰头,那双清冷透亮的眸子似有冷光,“你有能力解决这件事吗?没能力就让路,你再耽误一刻,指不定黄牙子和四姐的婚事都快办妥了。”
徐慧嘉强忍着怒火,咬紧下唇,也知事有轻重缓急,随后不情不愿的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徐青莺,你给我等着!”
徐青莺无视他的怒火,神色平静从他面前而过。
徐家众人得了召唤,已经全部聚在房间内。
众人都是一脸愁云惨淡,似没了主意。
门外徐德贵看见她也上来,悄悄交代了一句,“青莺,这件事我们三房不好出头。待会只旁听便是,二伯父说什么,你只听着,大人们自有主张。”
徐青莺抿唇不语,却仍是点了点头。
可刚才旁观者的话提醒了她,这是在大周朝,女子失贞要么沉塘,要么送去尼姑庵,要么就只能嫁给救人的人。
更何况在外人看起来,徐音希就算曾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可如今不过是一贱籍,身份卑贱,能嫁给黄牙子,已然算是不错的归宿。
如果徐德远也这么想的呢?
难道徐音希真的要嫁给黄牙子?
莫说徐音希自己不能接受,就是徐青莺也不能接受。
可她要以什么立场替徐音希出头?
二叔二婶俱在,她不过是个小小晚辈,若不是这次肥皂生意挣了点钱,他们甚至不会让她参加旁听,直接关起门来随意处置了徐音希便是。
徐青莺猜测着众人的态度,心中百感交集,随后跨进了大门。
一进大门,就看见徐音希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跪坐在连氏身旁哭泣,母女两人抱头痛哭。
屋内正中央坐在二伯父和祖母,下首依次是大房、三房、四房等长辈。
唯一的晚辈就只有她和徐音希在。
一进屋,徐青莺就已经察觉到这低压的气氛。
地上有一只碎裂的碗盏,不知是谁摔碎的,二伯父脸色铁青,坐在主位捂着胸口。
祖母灰白着脸,眼中有泪,一屋子的人沉默不语,只有黄牙子抱拳请罪。
徐青莺站在徐德贵身后,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
对于这个二叔,她确实没什么好印象。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屋子里的人,只有二婶会坚决反对徐音希嫁给黄牙子。
而二婶此刻脸色发青,泪水连连,一双眼睛熬得赤红,若不是祖母拉着她,只怕她早已上前撕碎了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