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逗了,是因为有人打电话给他。
原来是这样啊。
温仰之站在露台上,背影如竹,有节,挺拔,不知是否空心。
对面说了什么她听不见,只听得见他的回应:“美罗城的大屏广告定的什么时间?”
“嗯。”
对方问了地铁线的铺广。
“不用,按照原计划,今天下午就可以。”
云欲晚听出来了,估计是温氏银行的广告宣传。
原来这些他也会亲力亲为,她还以为这种小事不会叨扰到他这里来。
他挂掉电话,云欲晚有点失落:“以后也可以在家陪我吗?”
他站在露台上看她,深邃眉目如水墨画清古劲深:“有时间会。”
她闷声道:“好吧。”
他忽然道:“或者换个说法。”
“什么说法。”她懵懂地看着他。
温仰之淡声:“除了工作必须要的时间之外,我都给你。”
他只是看着她,眼底没有笑意,说出的话让人毫不怀疑是百分百会兑现的承诺。
云欲晚站在原地,好像被他的眼神定住了一样。
嘴不硬了,原来是这样的啊。
她歪头,露出软糯糯的笑意:“那今天可不可以陪我画画?”
他却没有马上答应,只是问她:“银行的联名设计?”
她嗯一声。
温仰之面不改色地拒绝:“别画了。”
云欲晚不解又失落:“为什么?”
他不解释,只是道:“不应该你画。”
云欲晚忽然生气了,当着他的面小声叽叽歪歪:“好,刚刚还说得那么好听,现在连画都不让我画。”
温仰之摁灭手机,撩起眼皮看她:“给你的礼物,不应该由你自己做,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让你画。”
云欲晚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园田海未的绘图很早就画好了。”他只是从头到尾的平淡。
云欲晚不知道他说的礼物是什么意思,但心里跳跳的,声音都小很多:“…请的什么设计师画啊,是原作的画师吗?”
“不是。”他语气没有情绪,猜不准轻重。
她好奇:“那是很有名的画师?”
“没有名气。”他直直望着她水灵的鹿眼,男人成熟矜贵的面容在日光下有点琢磨不清,眉睫太浓,日光似乎落不到他眼底,有点天生的疏离感,只是明明灭灭。
她更觉得好奇:“那为什么请对方?”
要请对方,总得有非对方不可的理由吧。
温仰之不答她,只和她四目相对。
云欲晚一开始想不明白,但仔细琢磨,有很多寂寂无名的画师画得也很好,只是缺少出名机会。
她抿了抿唇,婴儿肥就鼓鼓地圆起来:“那你在饭桌上怎么没和叔叔阿姨说?”
温仰之浅淡的声音意味不明:“你觉得呢?”
云欲晚反应过来。
也是,说了她还怎么名正言顺搬过来住。
他走过来,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把手落在她肩膀上:“可以陪你画其他画。”
云欲晚像是被拎着的保温瓶,跟着他走,忽然想起来:“我刚刚量到161是因为没有站直,我站直了有163。”
他不经心地一笑,眉眼流光:“哦。”
云欲晚强调:“是真的。”
“那就是真的。”
“本来就是真的。”
“你少两厘米哥哥又不会说你。”
她小声叽里呱啦,不知道在骂他什么,温仰之这么近都没听清,估摸着小蠢鱼丸就没打算让他听清,只打算自己骂哥哥自己开心。
他也不在意,拎着她去书房。
拿出一个工具箱,打开全是绘画工具。
云欲晚有点意外,他站在桌边拆颜料,那些东西全都是新的。
她也要过来拆,他把她按回座位上:“坐着。”
云欲晚只能看着他弄,趴在桌子上:“其实削根6B铅笔给我就可以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居然真的乖乖给她削了根6B,沈白素净的长指摁着细长的原木笔管,另一只手大拇指抵着小刀的刀背,又稳当又有力地将圆形木管削出尖端。
这个牌子的铅笔笔身相当硬,她都有点意外他这么顺当就削下去了,像在削一个软皮芒果。
云欲晚其实自己不敢用小刀削,都是用卷笔刀,因为小刀使力不均匀或按不住笔管,很容易伤到手。
他手背性感的青筋随着他用力的动作浮起,文雅又有力,削下来的纯色木片从他指尖滑落,像雪花一样,一片接着一片的薄木片落在桌上。
温仰之垂着长眸,睫毛像是一把密集的蒲扇,放到女孩身上该是妖媚的,放到他脸上多些邪气,云心鹤眼,偏有多情眼,侧脸也利落,线条收敛得如羽线流利。
安安静静的。
她看着他削都觉得赏心悦目。
他削完了,不吭一声,把她抱起来放在地上,自己坐到转椅上,云欲晚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把拽她到怀里,直接跌坐在他大腿上,环住她,在她耳边低语:“想画什么?”
云欲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