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苏将军身受重伤?”
苏云祈急了,他抓住裴砚初的衣领,急切地询问情况。
难怪情节比他预料的要早,原来是苏骋远已经出事,怕边关顶不住。
裴砚初抓住他的两只手,打量他六神无主的样子,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你跟大将军很熟吗?”
“这不废……,这跟熟不熟有什么关系?”
苏云祈像看陌生人一样凝视他的脸,张嘴反驳道,
“大将军卫国一生,现在突然倒下,任谁听了都会急的好不好?”
“这又不是交情的问题。”
裴砚初慢慢拍了拍他的背,他不断说着好话道歉,表情不明。
“放心,军医都在照顾呢,不会出事的。”
“况且哥哥还在呢,过几日就能带你去见大将军。”
苏云祈心里焦急,但他又有些微怯,所以总是会刻意忽略上一世的牵挂,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
他小声地应了一下,随后抱着手炉缩在角落,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裴砚初没去打扰他,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守着。
马车走过好几关,越往上越冷。
苏云祈也没了之前那副精致贵气的样子,眼下泛青,没精打采。
他睡不安稳,也可以说是寝食难安。
本就心里有事,再加上水土不服,他能下地走几步路就已经很强了。
裴砚初心疼他,总是哄着他用饭就寝,他每天都在自责自己为什么要多嘴,当初非要故意提起苏骋远的事。
苏云祈有点萎靡不振,但他知道其实有一部分是因为他这身子实在娇贵。
毕竟好几千里的路程,像“宋怀逸”这种大少爷,估计这辈子都没坐过这么久的马车。
萧瑟的寒风突然吹开车窗,远处略显荒芜的景色映入眼帘。
“下次还想跟来吗?”
裴砚初拿热帕子擦拭他的眉眼,忍不住斥了一句。
“跟,不然怕你会想我,打不好仗。”
苏云祈翻了个白眼,嫩红的脸颊上被人使坏咬了一口。
“别闹,都快到了,到时候我不好意思见人。”
他推搡着人,先一步跳下马车,结果脚下没踩稳,歪歪斜斜朝后跌去。
幸好裴砚初眼珠子没离开过他,连忙跟着跳下,伸手兜住他。
“……不是我的问题,是这地不平。”
“嗯,地不好。”
苏云祈哼哼两声,跟在他身后往营帐走去。
应该是苏祈闻提前吩咐过,派人为裴砚初接风洗尘。
小时候的情谊没那么容易淡掉,更何况二人常在墓前相顾无言,也算是种默契。
裴砚初当然懂苏祈闻的意思,他立马向领路人询问大哥与苏伯父的情况,随后直往营帐里走。
身后还跟着个畏畏缩缩的苏云祈。
“你来了。”
苏祈闻看也没看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裴砚初自己坐。
“还活着,死不了,别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苏骋远靠在床头,他的左手边是一碗刚熬好的药汤,此刻正漫着热气,慢慢往上打着旋飘散。
宫中人都怕裴砚初,甚至对其避之不及,但将军府不一样。
到底是看了一年的孩子,又算是自己手把手教起的,他只把裴砚初当小辈,偏过头细细打量他,随后又把目光转向苏云祈。
“这位小友是谁?”
裴砚初根本就没想瞒他们,拉起苏云祈的手直言道,
“与我共度一生之人。”
苏云祈面色爆红,他使劲缩回手,根本不敢看苏骋远他们的眼睛。
就是很尴尬,一种只有自己才懂的见家长的感觉。
苏祈闻难得笑了笑,调侃他把自己人给吓着,到现在都不敢应声。
“丢丢怕生,容易害羞。”
“啧啧,那你还舍得带他来这地方?”
裴砚初磨牙,明解释暗秀道,
“他说他看不见我会害怕。”
“好了,一见面就吵,几年了还不消停,两个冤家。”
苏骋远吼了一声,没忍住咳嗽起来,吓得苏云祈连忙站起去端药。
……
那什么,好像现在更难解释了,救命。
“你看看你,还不如这小公子懂事,砚初,你眼光真好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嘴边的话绕了一大圈,苏云祈才干巴巴地喊了声,
“苏将军,您先休息,少说点吧。”
苏祈闻偏过头憋笑,顺手撸了一把他的头发,然后就看他顶着一头乱毛,慢慢转过头,幽怨地盯着自己。
“裴砚初,你上哪找来的活宝,真有意思。”
苏云祈破防,他从小就想缝住他兄长的这张破嘴,奈何一直没机会,还让他逍遥到现在。
“苏将军……伯父,他……”
他看着鬓角早已微白的苏骋远,喃喃几句,莫名伤感。
苏骋远伸手替他抚平乱发,又接过他手里的药,望着他的眉眼,有些出神。
“你叫什么?丢丢是吗?”
“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