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由怨气凝结而成的雾气浓浓。
西陵清婉微微抬眼,一眼就锁定了怨鬼所在的方向,她迅速出手冲向他,怨鬼以为她在虚晃,他又悄悄的转了地方,谁知道西陵清婉出手比他预料的快多了。
眨眼之间,他就受到了神力的冲击,他的内丹在心口的地方震了震,倒在了地上有些不可置信的捂着胸口。
他的眼睛里红色更甚,混浊脏污的眼睛看不到半点曾经为人时候的风采。
西陵清婉充满悲悯的眼睛微微低垂着看向他,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同狼狈的他平视道:“你不必再挣扎,你不是我的对手。”
怨鬼的眼睛里红色明明灭灭的,他问同他平视着的西陵清婉道:“……你,到底是谁?”
西陵清婉垂了眸子,带出一点哀悯的笑:“我是来渡化你的。”
“渡化?”
他笑了笑,却流出来了红色的眼泪,眼泪慢慢的连成了两条红色的水线,挂在了他受尽苦难无力回天的脸上,慢慢的,他染上了疯狂的模样,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身上的气息很纯净,也很醇厚,你应该……是天上的神明吧?”
他问。
西陵清婉没有说话,那一双悲悯的眼睛静静的盯着他,想要听他的后文。
“……既然你是神明,那可否请神女您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苦涩的笑渐渐的疯狂起来,血色的眼泪颜色慢慢变深,眼看着他周身的煞气即将变得浓郁,西陵清婉率先伸手,指尖凝了一点神力点在他眉心,随后神力从他眉心流走他的全身,凝在他心口的位置。
那里是一颗被怨气和魔气包裹着的内丹,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便让他从鬼入魔,化形于两界之外。
神力触及到他心口的内丹时候,他莫名的安静下来,随后慢慢的垂下了捂着胸口的手,眼睛也闭上了。
西陵清婉的眼睛也慢慢的闭上了
她追溯到了他的生前旧事。
是一间由砖瓦堆砌而成的简陋的房子,婴儿呱呱落地,满屋喜色。
“是一个男孩儿啊!男孩儿啊哈哈哈哈哈……”
“我们李家有后了,有后了……”
男人还没来得及通知自己的妻子,妻子就一息奄奄了,她甚至没有来得及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就不得已永远闭上了眼睛。
小婴儿似乎是哭累了,在大人满屋子的恸哭里睡得香甜。
纸钱满天飞扬。
她看见男人哄着婴儿睡着,声音轻又轻:“……你是父亲唯一的孩子,就叫你李单吧,孩子别怪爹,爹没有念过书……”
婴儿慢慢长大,从婴儿过渡为孩童,又从孩童过渡为少年。
因为家境贫穷,所以就算父亲再疼爱他,也没有能力给他请先生。
少年十四岁的那一年,失去了唯一的父亲,那个时候他的叔叔拍着他的肩膀说:
“孩子,别伤心,叔叔会陪着你的。”
他的叔叔凭借着他慈悲美名传了很久,直到小小少年长大成人。
因为除了砍柴做饭什么都不会,他的叔叔也从来没有管过他的死活,所以他只能去偷别人的菜来维持生活。
直到他二十岁那一年,被不怀好意的欺骗着去倒卖人口,争辩无用被推出去当替罪羊,坐了十年牢。
重获自由的那一年,他三十岁了。
三十岁的他只能靠拉车来维持生活,然后他遇见了他痴傻的妻子,妻子只有儿童的心智,却懂得用自己的善意给他一个家。
她听到有人说他的坏话,妻子掉着眼泪跟那个人打起来,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妻子坐在破旧的砖瓦房屋里哭得狼狈不堪。
她哭着说:
“……他们为什么要说你的坏话?你明明很好的……”
他苦笑着安抚哭得稀里哗啦的妻子,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拿出糖果糕点来哄她。
妻子不哭了,他心头温软。
三十二岁那一年,他的妻子怀孕了。
他更拼命的挣钱,却因为雨天路滑,拉车的时候掉进了山里,为了治病养伤,他花光了自己的所有积蓄。
他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他很高兴,但是更多的是亏欠,他没有能力抚养这个孩子,只能忍痛将自己的孩子送给了他舅舅家的姐姐。
至少这样孩子不用像他这样,跟着他吃苦了。
他这样想。
在路上遇见比自己还要可怜的孩子,他会故意掉一点钱。
大抵是因为他也曾经为人父亲吧,总是会思念自己的孩子的,可是他从来没敢跟自己的孩子说一句话,因为他害怕他这样狼狈,孩子会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他继续拉车养家糊口,直到他四十的那一年,妻子得了重病,花光了自己的积蓄都无力回天。
那一年,他失去了自己的妻子。
他消沉了好久。
在一个瞬间里,他想起来了,妻子说,想要他开开心心的,他继续忙碌起来,因为憨厚老实的本性,他的生意慢慢的好了起来,已经能够吃得起肉,喝的起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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