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渔不是朝廷命官,所以不用经过楚匡义的同意,随时都可以出入京都。
但现在满京都知道,楚匡义不在意林初渔是女子而重用她。
林初渔却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水土不服多半也是林初渔找的借口。
要不然。林初渔在京都住了几个月都好端端的,怎么现在才传出水土不服的消息?
想到这里,楚匡义捏紧了信封。
在这个时候,瑾贵妃一直在悄悄地观察楚匡义的神情变化。
把握好恰当时机之时,瑾贵妃叹气感慨。
“唉,福令人说走就走,臣妾今日接到这封信之时还在怅然,实在是不舍得她离开京都。”
“但后面想了想,还是福令人的身体重要。若是京都的气候不适合她,那臣妾也不能因为不舍得,便强求她留下,这样太自私,且是在害她啊。”
瑾贵妃看似不经意的几句抱怨话,使得楚匡义愣住。
随后,他吩咐瑾贵妃离开,独自坐在龙案之前。
现在是林七身上威胁他的筹码又多了。
林七和林初渔的利用价值。
再加上数万百姓的愤慨,和他作为帝王的面子相比,到底孰轻孰重?
楚匡义就这样思忖了两天,直到鸿胪寺因为林七这个鸿胪寺卿不在,闹出了件大事。
鸿胪寺主掌外事接待活动、朝会仪节之事。
正好今年十月,有一队外邦使团从远方渡海过来拜访,想和楚国建两国友谊。
之前一直都是林七负责接待他们。
林七会外邦语言,可以直接和他们无障碍交流,是以两边相处也还算融洽。
外邦使团一高兴便让人送信回国,等到来年初春,就把家乡物产送过来一些,当作建交之礼。
但现在林七被关押大牢,接替他招待使团的人不小心给了使团们吃猪肉,触犯了使团的家乡忌讳,现在使团那边的人大怒,对现在招待他们的人意见颇深,吵着要渡海回去。
一旦使团走了,对楚国的损失也是颇大。
楚匡义心一横,最终还是命人将林七放了出来。
“将林七放出来,让他去劝说使团。”
“如果成功,再命厉严明彻查林柏贪污赈灾一事。”
当消息传到天牢的时候。
唐懿采看着被绑在木架子上垂着脑袋,浑身血迹斑斑的林七,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他受了多年至交好友程韶的请求,让他在对付林七的时候手下留情。
但他不可能违抗皇令,便只能挑着看着吓人,实则伤不了筋骨的手段使在林七的手上。
不过就算如此,连续几天的刑法使下去,林七也是流了不少的血。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可能会有出现危及生命得可能性。
“林大人,陛下有旨,你可以出天牢了。”唐懿采说道。
闻言,林七才抬起一双清亮的眸子,清泪顺着脸颊落下,嘴角却悬着一抹解放般的笑意。
总算,是他赢了。
唐懿采挥了挥手,命令旁边的手下将临期从木架子上放下来。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林七总算没有硬撑着的必要。
刚被解绑,他靠着自己的双腿都站不直。
身体一软,随即就晕倒了过去。
还是唐懿采令人将林七抬回他的家里去。
林七这一觉不知道睡了有多久。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了一只温暖的手,一直在照顾他。
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他生了病,他娘亲照顾他的时候。
林七贪恋这样的温暖,竟有些不想这么快醒来了。
当他总算能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抬眼便看到在床边用手支撑着脑袋睡着了的林初渔。
林初渔旁边,还摆了纱布,药膏,还有水盆什么的。
很明显,林初渔是在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林七眼睛酸涩。
他爹娘和兄弟姊妹皆亡,林初渔便是他唯一的亲人。
原先他以为自己被林初渔买的奴仆,两人之间存在的只有交易。
但是渐渐的,他发现林初渔并没有把他当奴仆对待过。
刚开始的他还在疑惑林初渔为什么要对他好,直到来到了京都这疑惑才得到了解释。
当他发现他和林初渔真的能算得上是姑侄关系的时候。
他的心中是喜悦的,因为这样以后,他就能心安理得地唤她姑母了。
林初渔睡眠浅,听到了轻微的动静便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林七正注视着她的时候,林初渔微微一笑,“你总算醒了。”
“姑母。”林七轻唤了一声,接着在床侧撑手,想要起身。
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身上有多处伤痕。
现在才微微一动,便有一股灼痛感。
林七忍不住抽吸了一口凉气。
林初渔阻止了他,“这阵子你好好歇着,明日去使团那边走个过场便行,其他的我都安排好了。”
“多谢姑母。”林七说道。
林初渔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都这么几年了,还跟我见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