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的家丁走后,宋粟粟和她的舅父一家子一起核对嫁妆。
嫁妆单子上的每一个物件都有。
只是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崭新的。
和单子上是一样的名字,却不是沈兰心嫁进方家时带去的那些。
连萧氏都看出了不对劲,拿着一个簪子左右打量:“这是你娘的蝴蝶牡丹金头嵌宝银簪?一二十年前的?怎么瞧着像是今年正兴的款式。”
沈长勤疑惑皱眉,“这些好像不是我妹子的嫁妆。都小心点,别是里面藏了什么害人的东西。”
宋粟粟在此时开口:“当初娘为了方靖州,其实把嫁妆都花得差不多了。现在方府想还嫁妆,也是找不回以前的那些。”
沈长勤认可地点头,“应当是这样。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沈长勤说完,其他人检查起东西来越发地谨慎,连布匹都是一层层地拆下来看的。
足足六十八抬的嫁妆,宋粟粟他们一大群人检查完,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到了下午才结束。
除了很多都是沈兰心嫁妆的替代品,其价值不比原来的低外,检查完,众人并没有发现其中有什么藏有猫腻的地方。
确认秦兮梅真的没有什么坏心眼后,宋粟粟按照她的记忆,只把属于她娘的东西挑了出来。
六十八抬嫁妆里,她挑了十二抬的出来。
“剩下的那些不是我娘的,我都不要,都还回去吧。”宋粟粟说道。
她娘的嫁妆都是她娘自己用掉的。
虽说花得不值,却也是确确实实地花出去了。
她没必要接受秦氏自己掏钱补上的嫁妆。
宋粟粟挑剩下的还有不少值钱的玉石和金银首饰。
要是拿去当铺折半都能抵上千两银子。
只是宋大饼记得林初渔教过,不该他们拿的东西不能拿,他也同意宋粟粟的意见,挽起袖子就开始准备去搬东西。
他们现在人手不够。
他便等会儿再出门再找些人帮着搬。
沈长勤一家子自沈家落魄之后,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多值钱的玩意儿。
这些东西看着是招人爱。
但已经离世的沈老爷子从小教育他们的就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以谁都没打宋粟粟这些不要的嫁妆的主意,只默默地去帮宋大饼的忙。
宋粟粟带着她娘的旧物回到屋子里。
看着这些东西,她又忍不住触景伤怀。
虽大多都是些不值价的旧物,但她还是仔细地用手绢擦拭,眸子逐渐湿润……
宋粟粟他们是月初到的京都。
到了月末,关于方靖州处决的圣旨便降了下来。
方靖州谋害妻女的证据确凿,方靖州被扣押,于秋后问斩,参与此事的其他人员按照罪责轻重,也得到了相应的处罚。
大理寺那边仔细调查一番得知其妻秦氏并没有参与方靖州的谋害,但次案因秦兮梅而起,她难辞其咎。
当今陛下还是问了她的责,收了其诰命夫人的身份,贬为庶民,扣押其名下全部资产。
当处罚下来的那一刻,原本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秦兮梅真觉得她是走了大运了。
就像是有人在保她似的,处罚远比被她想象中的轻多了。
虽说陛下没有流放她,但经过此事之后,秦兮梅再怎么也在京都混不下去了,当圣旨降下的第三天便整理好了那仅剩的并不多的行礼,准备带着方权离京。
秦兮梅还去问过娘家人,是否是她爹保的她。
得到的回答却是否。
秦兮梅只能将她如今的幸运,全都算在了老天爷保佑上。
秦兮梅出京的时候,宋粟粟刚好和林初渔走在京都的街头。
双方错身的时候,秦兮梅惊愕地看着宋粟粟。
秦兮梅的眼中有羞愧,有慌乱,还有其他许多复杂的情绪。
比起她,宋粟粟的表现要清淡得多,对着她抿唇笑了笑,似是抿了恩仇。
秦兮梅脸上当即变得充红,还是没准备和宋粟粟打招呼。
当秦兮梅埋着脑袋,和宋粟粟她们擦身而过的时候,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下巴落下。
“对不起。”
一声若有似无的声音响起,秦兮梅便彻底牵着方权和宋粟粟擦身而过。
宋粟粟也没回头,继续地朝着前方走去。
林初渔侧头看着宋粟粟的时候,发现她的眼尾有些泛红。
“还恨吗?”林初渔询问。
宋粟粟摇了摇头。
“娘,我现在一身轻松。报完仇,不恨的感觉真好。”宋粟粟笑着说道。
“最开始找回记忆的时候,我是恨着我那渣爹还有秦氏的。但后面发现秦氏也一直被方靖州骗着后,我对她便再也恨不起来。”
“方靖州是个大坏蛋。他骗了我娘,骗了秦氏。”宋粟粟咬牙说道。
“娘,我想留在京都,亲眼看着他伏法。”宋粟粟对着林初渔说道。
林初渔摸着宋粟粟冰凉的手。
当了这么久的家人,她也了解了宋粟粟性格,和她的一些小心思。
宋粟粟平时在家里杀鸡杀鸭的时候,都不忍心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