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离开之后,没多久宋翠烟就敲门走进了许成他们的包厢里。
宋翠烟记性好,记得酒楼里的大部分老顾客,自然也是认识许成和江正则的。
她进来之后,态度恭敬,将一丝警惕藏于眸底的最深处道,“两位大人,询问我娘的闺名,可是有事?”
江正则回道,“上次胡老三状告你娘的案子按规矩,需要立储案保存。因牵扯了你娘,所以得要个名用以记录。”
“哦,这样啊。”宋翠烟回道,“听长辈提起过,我娘的闺名是叫林初鱼。似乎是双木林,初见的初,鱼儿的鱼。”
林初鱼?
江正则将目光放在表情平淡的宋翠烟的脸上,眸色凝了凝。
宋翠烟这张脸,和他记忆里那人的格外相似。
见江正则没说话,宋翠烟带着礼貌的笑,试探性询问,“大人,这样就行了吗?”
“嗯。”江正则回答。
这之后。宋翠烟交代了店小二招待好许成他们后就出去了。
等她出门,旁边的许成笑嘻嘻地盯着江正则打量,又打趣道,“不曾想在我记忆里一向正派的江兄,如今也会撒谎了。”
“怎么样?那是你之前认识的故人吗?”
江正则对于许成的打趣丝毫不在意,淡淡地摇头,“应当不是。只是同音不同字。”
许成点头,“我就说这里离京都相距千里,在这里哪能遇到啥熟人。”
许成勾着下巴沉思,“不过,林初渔?这名字我怎么也听着耳熟呢?林家?京都也有个林家,但我好像没记得有林家有姑娘叫这闺名吧?”
“能让江兄记住名字的女子,应当是个如这家店掌柜般,有才有貌,落了岁月蹉跎也是个大美人吧。”
闻言,江正则摇了摇头。
他认识的那人,要说相貌,确实是京都一顶一的美。
只是她胸无点墨且嚣张跋扈,在京都只留下了一个人人厌嫌的恶女之名。
早在十八年前,林家就宣布她死于了一场病难之中。
这么久了,饶是那恶名也被时间所冲淡,许成不记得京都曾有这号人也是正常的。
江正则说起来也只在十二岁见过她两面。
第一次见面是在寻春路上,江正则第一眼就被那摔在路边,泪眼婆娑,杏眸樱唇,如红花般艳丽的小姐姐所惊艳到。
看着她似乎受伤了,身侧又无人,好心想去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结果措不及防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又被她无厘头地骂了“狗奴才”。
明明看着是个娇柔的小姑娘,却跟浑身长了刺似的尖利。
也是那时,江正则对她的初见印象陡然跌落。
江正则后来才知道,她是户部左侍郎家的庶长女,那日是在与众世家公子小姐结伴巡游的路上故意受伤,撩拨定国公世子未果被发现后,被众人排斥,才丢她一人在那里。
后来此事传开,京都的人便将其当为笑话传颂。
大概是林大人是知晓了江正则被打一事,没多久拉着林初渔上门给他道歉。
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
知道了江正则是江家嫡子之后,林初渔道了歉,但那颗不曾低下的头颅,让江正则看透了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
她转头就换了脸色,应当也不是真心服气的。
当时江正则就有一种预感,这位林小姐早晚会被自己脾性连累,自食恶果。
果然没过半年,他就听到了林家的庶长女身染恶疾,不幸离世的消息。
“江兄?”见着江正则许久没有动筷,许成将手放在江正则视线前方摆动,“你怎么愣住了,在想什么呢?”
闻声,江正则就从年少时的回忆出来。
他淡笑道,“在想这一桌子的菜,恐我二人也吃不完啊。”
闻言,许成笑了笑,想着江正则果然是清流江家出身。
这京都比得上他身份的世家公子,估计找不到一个像他这般节俭的。
与此同时,许成他们的包厢门外。
听到里面没有了谈话声后,宋翠烟垂下眸子,眼中流转着精光。
她总觉得江正则问她娘的闺名,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也隐隐察觉出来,她娘有躲着江正则走的意思。
她娘在酒楼的时候,要是遇到有官职的大人来吃饭,她都是亲自出面招待的。
也只有对江大人一人不同。
江大人来了酒楼十多次,她娘都没在他面前露过面。
所以宋翠烟才在报她娘闺名的时候故意说错了一个字。
她想着要是事后江正则问起,或是又找人复核,她就回答说是她初识字才有口误,也可应付过去。
思来想去,宋翠烟还是匆匆忙忙离开了酒楼,回家把江正则打听她娘闺名这件事给她娘报过去。
等宋翠烟到家时,林初渔正在磨一些不知名的粉末。
当静静地听着宋翠烟讲事之时,她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等宋翠烟话闭,她也制成了几颗黑黝黝的小药丸,正将其放进了小瓷瓶里并收回柜子中。
“娘,你以前认识那江大人吗?”宋翠烟好奇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