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场小雨,一路是青山绿水。
翠绿的枝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地面有些泥泞,偶尔几洼浅浅的积水,倒映着碧蓝如洗的天空。
清爽的微风迎面吹来,林初渔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舒畅。
到镇上,她和村长的大儿子宋青山作了告别,约了下午回去的时间和碰面地点后,便带着准备的东西走向之前定好的摊位上。
林初渔去推来了装锅炉的推车,等她们把东西收拾好,抬起头时街道上已有了稀疏几个往来的路人,耳边也渐渐开始有了商贩的叫卖声。
不远处,卖馒头包子的小贩摊上冒着氤氲的热气。
现在这个时间点的街道上,就属他摊上生意最好,已围了好几个客人,小贩卖着一脸灿烂的笑招呼着。
林初渔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喝碗白粥,
她过去要了两个热腾腾的肉包,花了六文钱,给了宋翠烟一个,“吃吧。”
宋翠烟接过,轻轻咬了一口,眉眼弯弯带笑。
她穿了身昨晚赶制出来的新衣裳,虽然只是最普通不过的灰黑色粗布料子,但也难掩饰那出尘脱俗的身姿和脸蛋。
林初渔看着是挺赏心悦目,但容易招惹麻烦。
她想了想,用手在锅底抹了些黑灰,在宋翠烟眼眶之下和脸颊两边抹几下,画了个粗略版的饥饿妆。
宋翠烟歪头眨巴眼,虽然不懂,但也任由林初渔在她脸上乱抹。
一会儿功夫,好好一个清丽小美人儿就变成了饿死鬼投胎,跟饿了十多天似的。
林初渔满意地点头,随即又在她自己的脸上也抹了几下。
见着林初渔脏兮兮的脸,宋翠烟这才明白她是在做什么,随即便懂了她的意思。
见时间差不多了,林初渔搭燃了锅炉的火,在锅里倒满了菜油,咕噜噜灌了大半锅。
菜油十多文一斤。
她这架势着实是吓到了旁边的商贩。
旁边卖丝巾手帕的年轻男人好奇地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林初渔他们后询问,“大婶子,你们这是卖什么呢?”
“油炸土豆。”林初渔回道。
谢有才咂舌,“你准备卖多少钱一份呢?咋用得着这么多的油。”
“十八文钱一份。”
闻言,谢有才睁大眸子,随即又不住摇头,默默回了自己的摊位上。
他在心里感叹。
这女人莫不是傻了吧?
十八文一份的土豆,咋卖得出去啊?就算是油炸过的也值不了这么多。
莫非,她一份是十多斤的?
他们的对话让其他摊贩听到了,也是被当成了个笑话,几个相熟的人合在一起说刚走了个算不清钱的傻阿婆,现在又来了个卖天价土豆的傻女人。
而且这女人胆子真大,竟然敢带着这么年轻的姑娘,在怡春楼旁边摆摊。
他们又偷笑,纷纷感叹,看来没几天,这个摊位又要换人了。
几个摊贩嗓音很大,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所以宋翠烟听得很清楚。
她隐隐有些惊诧。
她听说过镇上的怡春楼是家青楼。
她刚才来时,也一眼就注意到了对面的双层小阁楼装饰得比其他铺子都要好看,还在好奇里面是卖什么的。
小阁楼上挂了个牌匾,还用粉色的绸带包围做装饰,但她只认出上面有一个“春”字。
宋翠烟又偷偷多抹了一点地上的土在脸上。
她一边悄悄打量着旁边的娘,见她在专心炸土豆,应该是听到了其他人的嘲讽声,但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林初渔准备了一大桶泡水的生土豆块,还有一桶在家里就煮熟的土豆。
等锅里的油开后,用油炸熟土豆。
反复几次,等土豆炸出金黄酥脆的外皮之后才捞出,放在一个干净的竹筛里。
“娘,我来炸吧。”宋翠烟开口。
林初渔拒绝,“你先在旁边看着我怎么做的,觉得看会了你再试。”
许久,等淡淡的油香散发出去,有路人来问价,“你这东西咋卖得呢?”
林初渔回答,“炸土豆花十八文一份,锅巴土豆20文一份。”
闻言,路人直接扭头就走。
“娘,这个价好像是定高了。要不咱们卖便宜一点?”宋翠烟蹙着柳眉。
土豆产量高,又好活,许多村户家里都种有土豆,一斤生土豆卖一文钱都是高价。
她观察到周围的摊贩都开张了,迎来了好几单的生意。
但到了她们这里,别人就只光问个价就被吓走了。
她也不由地着急了起来。
“不降,我这油和其他东西也不便宜。”林初渔依旧在专注炸土豆。
说这话时,她瞥了一眼对面冷清无人的怡春楼,眯眼淡笑,“别急,不止我们没开张。这不还有其他店也没开张吗?”
宋翠烟一头雾水,这次没懂林初渔的意思。
她在想。
娘说的没开张的是指对面的怡春楼吗?
可怡春楼开张,和他们开张是不一样的吧!
太阳升到正中时,林初渔才把一大桶的锅巴土豆炸完,汗水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