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开了这个先例,你倒不如彻底一些,也别让平儿喝那避子汤了。”黛玉帮她出谋划策,见王熙凤似乎想反驳,急忙补充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平儿姐姐是你的陪嫁丫鬟,就算她再得宠,也翻不过你去。而且我看得出来,她是一心为你。就算她将来生下长子,那也不能和你的孩子相提并论。”
王熙凤勉强接受这个说法,虽然心里一时半会还是有些不舒服。
黛玉知道,这种事情需要时间去消化,别人的劝说作用不大,她需要自己想通才行。
黛玉之所以愿意帮她,也是看到她有改变的可能性。如果百般规劝,王熙凤还是恋爱脑,死磕贾琏,那么黛玉也会放弃这个潜在盟友。
外面的天气格外寒冷,黛玉婉拒了王熙凤想送她出来的提议,由着平儿送她出院子。
黛玉临离开前多嘴一句:“姐姐这些年,一直陪在嫂子身边,应该多规劝着些。她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有些自以为对她好的事情,或许并不是真的对她好。”
她说完这些,也没等平儿回应,转身直接离开了。
回到自己屋里,黛玉假装从枕头底下,其实是仓库里拿出那个玉瓶。她想了想,还是拿出一支全新的药剂,又滴了两滴进去。
黛玉喊来蓝蕊,将玉瓶交给她,嘱咐道:“这个你亲自拿去给琏二嫂子。往里面加点水,看着她喝完,你再把瓶子带回来,知道了吗?”
蓝蕊收下玉瓶,塞到腰间,不解地问:“姑娘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她若是个扶不起来的,也就罢了。一个她一个探春,都是贾家中流砥柱般的人物。若是贾家想撑下去,就得靠她们俩。”黛玉催促蓝蕊道,“快去吧,再把林吉找来。”
黛玉回想起原着中王熙凤犯下的罪行,无非是弄权、包办官司,草菅人命。这中间少不了凌虚的激将和诱导,使得王熙凤尝到了甜头,再后来更加变本加厉,一发不可收拾。
她拒绝绿萝的帮助,亲自拿起墨条,开始一圈圈地研墨。
浅黄色的易砚上,一抹黝黑的墨迹逐渐晕开,如同泼洒开的水墨画卷。
这方易砚是黛玉上京途中,在路边无意中遇上的。当时那人要价不菲,但因为这易砚上雕刻的并非是传统的琴棋,更不是霸气的猛兽,而是几只打闹的狸奴(也就是猫),所以感兴趣的人并不多。
也就是黛玉这样,有钱又喜欢的人才会买下这方独特的易砚。
当林吉进来的时候,王嬷嬷也紧随其后。
她见绿萝在房中,不需要她在场,正打算退出去,却听到黛玉叫住了她:“王嬷嬷,之前扬州林府大管家送过来的两份年节礼单,您都看过了吗?”
王嬷嬷恭敬回答道:“都看过了!老爷给出的那份,削减了夫人以前闺阁里相熟的人家,而林管家的那份则更全面一些。”
黛玉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将墨条递给绿萝,示意她继续研墨。而自己坐在书桌前,拿起毛笔。
“你按照母亲之前备的节礼单子,给我准备一份,到时候我会亲自写礼单。”黛玉吩咐道。
王嬷嬷心中边腹诽着林如海,边退出了正房。
在廖嬷嬷的教诲和古嬷嬷平时的潜移默化中,王嬷嬷对京中大家族之间的人情往来也算是有所了解。
她开始明白,老爷这样的做法确实容易得罪人:维系多年的交情,突然毫无理由地直接断了,这样的做法多让人误会啊!
或许有人猜测林如海不通后宅之事,更会有人觉得林如海瞧不上他们,有意断绝交往呢!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黛玉不能坐视贾敏与手帕交们多年的情感,就此断裂。
第一年断了节礼,还能解释成府里新丧、悲伤过度失了妥当。
如此算来,也不过就是断了一年。原本的关系可能因此疏远,但只要赔罪解释得当,仍有可能重归于好。
黛玉吩咐完王嬷嬷,开始给林吉派活:“我们现在手上的人手还够用吗?”
林吉拱手说道:“原本应该到年前向您禀报此事。今年我们在两地,新添了上千人手。那些山地买下来没花多少钱,但由于地形原因,山地并不适合耕种,因此我们花了不少银子买粮食,短时间内还依靠这边的支持。姑娘,这是有新的安排吗?”
黛玉点点头,将刚写好的纸条吹干,递给林吉说道:“派几个人,去盯着这个水月庵。一旦发现有人做出有辱佛门之事,便直接报给洪济寺那边,大和尚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给我当一回枪使。”
林吉曾送过不少人去洪济寺,与方丈有过不少接触。他笑着说道:“姑娘博学多才,大不了再给他抄两本心得去,方丈大和尚便不会计较什么了。”
黛玉瞪了林吉一眼:“你说得倒是轻巧,不用你抄书,就不觉得累是吧!你在外帮我办事,我就让蓝蕊代你受罚,帮我抄佛经,哼!”
林吉闻言,顿时急了,求饶道:“姑娘!你罚我什么都行,千万别牵扯上蓝蕊啊!”
绿萝忍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姑娘是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还不快出去!”
林吉听了绿萝的提醒,连忙拱手告退,一溜烟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