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卫团接到命令去“剿匪”,这可急坏了钟淑珍。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靖卫团真的有军事行动。
刚吃过早饭,她安插在团部的渡边三郎就来向她禀报,靖卫团要去寿县东南的吴山庙围剿红军游击队。
渡边三郎在这里叫郭德丕,是团部的一个参谋。在这支武装里,陆陆续续,山田凉介安排进了十几人,在各个部门工作,目的是监视中国人,特别是监视那些有异志的中国人。
但是现在,山田凉介召走了鸠山和小川,如果要去参加军事行动,像渡边这样的人又得走几个。因为这支武装中不能没有自己人在里面。
所以她担心的是留在自己身边的人,不能太少,太少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障,遇到突发事件更是不好应对。
但是没办法,一个萝卜一个坑,个个萝卜要发挥它的作用。有时候,还要视情况而定,必要时拆东墙补西墙。
她马上交待渡边,要他注意白行之和崔政安的动向,团长不在,不要被他们把部队拐跑了。
但是后来听说部队由廖大毛带,午前就出发,还派了人去寻找团长。而白行之和崔政安都留了下来,名曰留守老营。
他们去找团长,可不是那么好找的。惟有白行之和崔政安要留下来,这川口美惠子(钟淑珍)就思忖开了,她觉得他们留下来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莫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今天可是关键的时刻,山田凉介要打着选墓址的幌子接近葬三角,获取葬三角的第一手资料,以便不久的将来采取行动。
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唐明友要靖卫团配合保安团出剿红军游击队。这样,部队走了,那老营就空了。
由于她的特殊身份,她不便出面干涉部队内部的事务。历来,她都是以一个逆来顺受的女人面目示人,不可能反常地插手军事。
又何况,廖大毛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这些人的真正身份。白行之和崔政安留下来了,部队那边有廖大毛带着却正可放心了。
所以现在她要防的就是留在老营的白行之和崔政安。她要渡边想方设法留在老营,专门盯着白行之和崔政安。
渡边接到美惠子的指示,在靖卫团出发前的十几分钟,渡边吃了一粒药丸,立时整个人就发起烧来,说胡话,口吐白沫,满地打滚。
廖大毛不得不让这个郭德丕参谋留在了老营。
部队出发时,白行之和崔政安去送行。临别时他俩人对廖大毛说:
“四弟,尽快找到团长,以后有事好说话。到了前线,多长个心眼,我们是配合保安团,不是主力。明白吗?”
两位哥哥的话很暖心,廖大毛点着头答应了。
那边靖卫团一走,这边白行之就嘱咐马壮壮,在各个哨卡上布好哨,对进出卧龙山的人严加盘查。
马壮壮的警卫队只有三十来人,卧龙山这么大,要都布上哨,谈何容易,所以他只在几个主要的地方布了哨,而把重点放进卧龙寺。
马壮壮与徐禄分了工,他负责寺内警戒,徐禄负责外围的警戒,如遇特殊情况,来不及通知,他们可打信号弹保持联系。
他们这样做有必要吗?自从他们这支土匪武装改编成了靖卫团,“一只虎”彭一虎的武装又销声匿迹,附近并没有什么危害他们的力量,他们怕什么?
其实,他们怕的还是彭一虎。彭一虎在国军重兵围剿下销声匿迹,不代表永远不回来。自己占了人家的老巢,彭一虎还不会趁此良机夺回去。
所以他们时刻警惕着。
不过对于白行之来说,他这样做,除了防备彭一虎,似乎还有不一样的目的。
但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一时也无法说清楚。
白行之很想与杨虎再说上几句话,无奈杨虎身边的那一男一女总是形影不离,要找说话的机会太难了。
杨虎身边的这一男一女,不管是白行之还是崔政安,都知道是杨彪安插的,名义上是照顾保护杨虎,实际上是监视杨虎。尽管杨虎是个废人。
白行之想弄清楚的,就是现在杨彪不在营里,这一男一女向谁负责?
这一天,白行之在大雄宝殿遇见了杨虎。出于对昔日大当家的关心,他询问了那个照顾杨虎生活起居的女人沈香英。
沈香英四十来岁,圆脸,性格内向,好像没看见过她与人说过话。
“这位大姐,你护理大当家也有时日了,他吃得怎样?睡得怎样哇?”白行之问道。
沈香英好像是很不情愿回答,她白了白行之一眼,讷讷地许久说不出话来。
白行之很气恼:自己好歹是个副团长,当年的二当家,她就这么不待见?她宠的是谁的势?
白行之见她不回答,气恼归气恼,也只能是把她当成是一个哑巴。于是,他就将目光投向杨虎。
其时杨虎倒像个小孩子一样,手里举着一根小竹筒儿,小竹筒里装满了水,他对着小竹筒吹一下,就有一颗泡花被吹起来,他就大笑。
快五十的人了,竟像一个孩子一样追着泡花跑,看了让人心酸。
白行之问那个叫喻文平的男人,男人说,我只负责他的安全,吃睡他不管。意思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