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亭里刺耳的电话铃声。
卡车从眼前呼啸而过。
通话挂断的嘟嘟忙音。
高楼上骤然的爆炸和黑烟。
邮件成功发送的提示音。
刺目的白光从眼前绽放。
——好响。好亮。
松田睁开眼睛,白色的光斑还残留在视网膜上。
一个医生打扮的人把一枚医用手电从他眼前移开,松开扒着他眼皮的手:“你醒了啊,神奈先生。”
松田适应性地眨眨眼,认出这是他中毒入院时的主治医生。身体的感知回归,头晕头痛的后遗症也来势汹汹地重新挤进他的身体。他忽视疼痛,打量一下周围环境,还是那间病房,甚至隔壁床还躺着那位未遂犯小姐,醒着的,在往这边看。
松田三分困惑、三分震惊、还有十分紧张地问:“我怎么在这儿?今天是几号?”声音十分沙哑。
失去意识前明明应该是躺在了家里的沙发上,难道是又穿越了?!
医生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今天8号,你的朋友们昨天发现你休克在家,把你送回来的。”
刚刚悬起的心重新落回地面,松田放松下来,任由眩晕和疼痛占领他的脑海。
他慢吞吞地想,他们怎么会来找我,我也没告诉过别人我家在哪啊,难不成是降谷和诸伏查的?
等等、什么叫回来?
医生拍了拍手:“好了,说说你为什么还没住够院就从病房里蒸发的事情吧,我们会酌情给你延长住院时间的。”
松田一脸空白。
我住的又不是精神病院,逃住院还会被抓回来的?说起来,这里是急诊转中毒科的病房吧?那班长他们岂不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张了张嘴,想不出该说点什么给自己减刑。
医生看起来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还记得他的职业操守,开口为他说明情况:“头还晕还疼吧,你中毒症状还没消失,加上劳累和情绪不稳定,放大了反映。姑且先留院多观察三天。少油少盐少海鲜,多晒太阳多睡觉。”
不,头晕头疼和休克完全是因为污染,和中毒没有关系。
但他又不能真的告诉医生,否则说不定真的会被转院到精神科。他只好略显心虚地应道:“知道了。”
怎么回事,感觉这四天心虚的次数是过去四年的总和。
医生掀起眼皮以一种“你这种患者我见多了还治不了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身拉开病房门:“病人醒了,进来吧。”说罢径直离开。
松田僵硬地看着萩原研二、伊达航、松田阵平一个接一个进门,不大的病房立刻显得拥挤起来。
松田阵平率先拉过一个椅子坐在床头柜侧边。两人对视一眼,松田瞪大眼睛想要说话,顾及到还有其他人在场,勉强咽了回去。
伊达朝他摆摆手权当打招呼,然后面带笑容,开口第一句慰问给了隔壁床的未遂犯小姐:“高桥小姐,您恢复得还好么?”
视线在两个松田的脸上来回游移的未遂犯小姐闻言受宠若惊地回答:“啊,警官先生,我好多了,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松田还没来得及说话,萩原迅速挪过椅子坐到病床边,先是热情洋溢地打了个招呼:“小神奈下午好呀~”然后又看向伊达:“班长要问话吗?我们需要回避吗?”
“不用了,我现在没什么想问高桥小姐的。”伊达意有所指地看向松田。
怎么睡了一觉,这个世界变成了我看不懂的样子?
先是便宜弟弟居然没有被消除污染,然后是萩原一副要对我大发脾气的预兆,连伊达也包抄过来,貌似要和萩原唱红白脸。
忽然觉得不应该放松那么早了。
关键是谁能想到自己会被同期硬闯进家里绑架到医院啊!
松田拉高被子盖住脸。
“小神奈不要害羞嘛,把脸蒙在被子里会呼吸不畅的哦。”萩原伸手,温柔且不容置疑地把他的脸从被子里挖出来。
松田闭上眼睛摆烂:“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
“是吗?小神奈是这样想的吗?”
……坏了。
萩原拍手:“那我说服医生把小神奈的住院时间延长到一周,小神奈也不会有意见吧?”
这个萩原研二不能要了。
松田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11月7号之前萩原是大熊猫待遇,11月7号之后萩原你就等着挨揍吧。他语气平平地说:“还不是为了你,连句谢谢都没有,等我出院了这张床就是你的。”
他泰然自若地回答:“小神奈你康复后,想怎么揍我都可以,那就这样说定了!”
说定了什么啊!
不顾松田隐隐抗拒的表情,伊达开口说起正题:“神奈,你没有什么想和我们说的吗?”
“……那两个炸弹犯,怎么样?”
“都抓到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定罪,但估计最多只能判五年吧。”萩原立刻回答,“本来以为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类型,没想到竟然是那么懦弱的样子……五年是不是太少了?”
松田眨了眨眼,开始仔细凝视萩原研二的面庞。看了十来秒,把人看得有点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