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强劲的北风吹断枯枝,猛地砸到玻璃窗上,“啪!”地一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病房里的人不约而同看过去,而后又收回视线。
无聊的冬天。
“Ome-7和Ome-9、ge-12的数值过高,你过量使用抑制剂大概多久了?”
医生站在床边,手里拿着厚厚一叠报告,正在看的那一页有内容用红笔圈了起来,应该提前看过了。
这三个数据是Omega过量使用抑制剂的显著体现。
病床上靠着床头的男人精致的脸庞面色苍白,没有打理的头发软软垂在额前,抬眼看向医生,淡淡道:“三年左右。”
医生:“剂量是多少?”
陆斯里:“三针。”
医生有些震惊:“每次都是三针?”
“不,是去年才开始三针的。”陆斯里解释道,说完又补充:“也不是每次都三针,大多数还是两针。”
“两针已经是过量。”医生喃喃,皱着眉头继续翻看报告,在另一页停下之后说:“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这会引发很多并发症。你现在是不是经常头痛恶心、眩晕、没有食欲?”
陆斯里默默点头。
“睡眠状况怎么样?”医生又问。
面对医生直白的话语,陆斯里疲惫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抗拒,回答道:“失眠。”
“有辅助药物吗?”
“吃安眠药。”
说完医生眉头更加紧锁。
面前这个气色虚弱Omega的生活习惯,简直是五毒俱全。
医生想了想,“明天一早再查几个项目,报告出来之后来第二性征科找我。”
“我姓蒋。”医生指了一下自己的工作牌,忍不住再说一句:“陆先生,你要重视一下身体健康的问题了。”
陆斯里突然抬头问:“割了腺体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医生愣了一下,回答道:“切除腺体停用抑制剂的话,确实情况不会这么严重。”
“好,谢谢蒋医生。”
医生查看了一下陆斯里正在打的点滴之后转身离开。
这次在外面晕倒,被路人送到市立医院。
冬天是陆斯里最讨厌的季节,总是冰冷的四肢、更容易生病的身体、下雪后总是泥泞的道路。
就连医院里混合着暖气的消毒水气味也很难闻。
陆斯里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助理Fiona打个电话问一下年终盛典的事情的时候,听到病房外面蒋医生喊了一声“苏医生”。
转头看过去,正好瞥见两个人的背影,蒋医生的外形是比较受患者信任的类型,而他旁边那个和他相差极大。
陆斯里很缺德地轻轻笑一下,把视线拉回来,给Fiona打电话。
进展不是很顺利,挂了电话又继续打电话到处协调,等他回过神来,是护士的惊呼。
“你!”护士话没有说完,手脚麻利地关掉输液管的滚轮,然后把针拔了。
“输液的时候自己也要看着一点啊,你看——”
输液管里都是陆斯里的血。
陆斯里另一只手还放在笔电的键盘上,真的完全没有感觉,他只能说:“抱歉,谢谢。”
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后腰注射抑制剂的地方也涨疼,又在忙工作,实在是没感觉到手背的这一丁点异样。
护士无奈,这个病人住院两天了,听说还是大公司的老板,长得也好看,一开始还有小护士过来看。
但没想到是个Omega,性格也挺冷漠的。
“陆总?”
耳机里是Fiona的声音。
陆斯里活动了一下因为输液太多肿胀青紫的左手,回过神来:“我在,嘉庆那边我来解决,今晚我跟嘉庆的夏总见个面。”
Fiona:“医生说明天才能出院。”
陆斯里:“我已经好多了,实在不行结束了就回来。”
“陆总……”Fiona无奈。
陆斯里知道她想说什么,忙打断道:“不许告诉外婆,帮我约一下夏总,算了,我自己约,你忙完早点下班。”
没等那边说话,陆斯里就挂了电话,起身收拾一下带来办公的电脑,打车回家换一身晚上见客的衣服。
回家的路上Fiona发消息来,说她已经出发去陆斯里家,和他一起去见嘉庆的老板。
事实证明Fiona的决定是正确的,晚上饭局结束,回家的路上他就吐了。
回家吃了药,陆斯里瘫在沙发里,“你回去休息吧。”
沙发旁的落地灯不是很亮,淡淡的冷色灯光打在陆斯里的左边脸颊,过低的体重让他脸颊微微凹陷,在冷色灯光下显得愈发病态。
Fiona叮嘱他明天要继续去医院,陆斯里拿着手机看,目不转睛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去我就告诉老师。”Fiona说。
陆斯里抬眼看他,好像在骂对方没劲,最后还是轻轻叹气,轻声说:“知道了。”
Fiona看着陆斯里,欲言又止。
“干嘛。”
“有时候觉得老师说得很对。”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