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司宁第一次感受到有人的目光如此可怕,仿若能穿透人心一般。
一张脸憋得涨红,眼看着出气要比进气多,司宁急着道。
“陆寒骁,你难道不想给那些将士报仇吗?”
话落身前的人突然松了力度,陆寒骁脸上不再似刚刚那般戏谑,而是带着怒火。
“你在说什么?”
感觉到呼吸顺畅了几分,司宁忙抓住了机会,语气焦急地说道。
“你中的是牵机,症状和活死人无异,这毒极其不被察觉,也不易炼制,更不好解。”
“陆寒骁,你应该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你中箭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为了掩饰牵机之毒,才会造成那一场意外的……”
这是司宁刚刚想清楚的,她一直都很奇怪,陆寒骁竟然脑部中箭,昏迷不醒了,何必在下毒呢?
反正御医都说了人不会苏醒过来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就在刚刚司宁想通了!
她先入为主觉得陆寒骁是先中的箭后中的毒,那要是反过来呢?
陆寒骁先中的毒,有人想要掩盖事实,便有了中箭那一出戏。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司宁只觉得喉咙疼得不行。
脖子上的力度在一点点变小,直至消失不见,身体同时恢复了如常。
司宁半弯着身体,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死亡再一次离着她如此之近!
她很确定如若不是刚刚那一番话,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司宁红着眼看向上方的人,陆寒骁神情微敛,也缓缓垂下了眼眸。
“别耍花招,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是答应她了!
司宁暗暗松了口气,捂着脖子站直了身体,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互惠互利,我想活着离开宁安侯府,一定不会骗你的。”
陆寒骁转身回到了床榻旁,冷冷的道。
“最好如此,我身上的毒什么时候能解?”
“最迟三个月。”
陆寒骁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只是没再说什么。
“等我毒清了,在对外宣称我醒来的消息。”
这想法倒是和司宁不谋而合,背后之人虎视眈眈,陆寒骁毒素未清,保不齐对方见他苏醒过来,再下黑手。
到时候这个毒没解,又来个新的会更麻烦。
虽然她不在意陆寒骁的死活,但是在自己还顶着他夫人名号之前,他得完好无损地喘气。
两人不再多言,司宁看向他,一步步走向床榻。
陆寒骁见着,指了指一旁的贵妃榻。
“今晚你睡那里!”
司宁在心里将陆寒骁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攥紧了拳头。
无奈身上还带着伤,只能暂时搁浅了要弄死这男人的心思,抱着枕头和被子走到一旁躺了下去。
身子刚一沾到榻沿,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以前在部队,不是没受过伤,哪一次都要比这几下鞭子严重,可这身子不比原来。
陆寒骁侧眸看去,在他这个角度,刚好看见司宁脖颈处露出的伤痕,眉头一紧。
不过没说什么,轻轻抬手蜡烛就灭了。
昏暗的空间,两人呼吸声格外的清晰。
司宁裹着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太疼了,竟然半点睡意都没有。
她和陆寒骁不是第一天一个屋子睡觉,不过之前他都是昏迷不醒,如今两人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住在一起,司宁觉得不自在,翻来覆去不知道何时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青桔端着铜盆进来,走到床榻旁将司宁唤了起来。
司宁迷迷糊糊以为是在做梦,睁眼便看见青桔的身影。
“何时了?”
“已经辰时了。”
司宁挣扎地坐了起来,经过一个晚上,身上的伤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疼了。
伸手揉了揉额角,才猛然发现,她此时竟然在床榻上。
可她昨儿个睡的明明是贵妃椅啊?
目光看向另一边,就瞧见陆寒骁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满肚子的疑惑,难道昨天都是幻觉,人没醒?
有青桔在,司宁没在继续探究,起床洗漱一番,就坐到了桌前。
青桔将早饭布置好,便退了出去。
最近几次司宁吃饭,都不让人在旁边伺候。
青桔不情不愿,可也不敢违背司宁,一步三回头关上了房门
关门的那一刻见司宁舀了一碗汤要喝,也就放心了几分。
青桔一走,榻上的人就坐了起来。
司宁侧眸对上他的目光,才惊觉昨天的一切不是梦。
不是梦?
那她为何睡到床上了?
这时归来归去敲门走了进来,手里同样端着铜盆和碗筷。
归去伺候陆寒骁穿衣洗漱,归来就负责给陆寒骁盛饭。
青桔本来准备的是一人饭量,结果现在又要分给陆寒骁一半。
司宁心里诅咒陆寒骁继续半身不遂的时候,陆寒骁已经收拾妥当坐到了她身边。
不得不说,就这么单看,陆寒骁还挺有个人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