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廖奇帮于雪挡了不少酒,但她也喝了好几杯,后劲起来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毕竟平时都是喝茶的人,酒量是真差。
廖奇以前没少参加聚会派对,酒量可谓深藏不露。
他不想于雪看见自己一副很能喝的模样,然后联想一些不好的过往,他也没有酒瘾,平时能不喝就不喝,和姐姐们一样对酒精不太过敏。
不过今晚赵玲珑有意灌他,他也索性不装了,只是没想到她酒量见长,这么多人轮流敬酒都喝不过她。
他有好好垫饱肚子才喝酒,不然肯定也要醉。
路上吹了许久的冷风也让他渐渐清醒过来,等到了宋宅他毅然决然把于雪抱回房。
一是担心她醉酒没人照顾,也不想麻烦陶奶奶老人家;二是他和她的问题不能隔夜处理,必须等酒醒以后第一时间就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于雪这一醒来就想逃的样子,让廖奇更不能就这样放她回去了。
他真担心她一回去就恢复以往“个人主义”的思想,一个夜晚很短也很长,能决定着两个人今后的命运。
于雪双手交缠着,低垂眼睑不敢再与廖奇对视。
他眼神里的期待过于炙热,她心底沉降下去的内疚又升腾而起。
“我浑身酒气,睡得不舒服……”
她想回家好好收拾自己再好好睡一觉,有什么问题睡醒再谈论。
她是真的有点累了,白天跟赵玲珑打交道很费精神力,晚上又被自己口出胡言蠢到,酒精上头实在提不起劲跟他夜谈。
“房间里有浴室,衣柜里有干净的浴袍,我去给你买新的睡衣,很快回来!”
廖奇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腾地站起身抓起手机就往房外走去,还不忘将门轻轻带上。
于雪就呆呆看着他瞬间消失在门外。
“我……我给你拿钱……”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却得不到回应。
她一手捂头,一手掀开空调被,下床穿起床边的一次性拖鞋。
只是她那双36码的脚一伸,像小孩偷穿家长的鞋一样。
“……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矮小……”
达拉达拉——
她缓缓走到书桌前,看向那几排书架。
“还挺用功……”
书架上摆满了中英文版的词典和故事书,还有一些于雪没有读过的英文原着,她伸手摸了摸,抽出一本,也是最薄的一本——《The Little Prince》。(小王子)
她随手翻开,就看见一张便签夹在中间。
那一页的插图刚好是小王子拿着玻璃罩站在玫瑰的身边。
正是那天他们初遇时,廖奇手上那张写着酒店地址的纸条。
她一眼看见了纸条上面的那句话——
Of course I love you……
她瞧了一眼后又随手翻了翻,他读书应该是不习惯做笔记,刚想将书合上,纸条掉了下来。
她捡起来,纸条背面的数字跃进她的眼里,让她看得恍了神。
——28-12-12-∞2
她能看出来前面是他们初遇的日子,但后面的2和无穷大的符号让她猜到他的意思。
“还挺对称,这是设计师独有的浪漫?”
她嘴角忍不住勾起 ,将纸条放回原处,卡在那句“Of course I love you……”的下面。
而纸条覆盖的部分还有一句没有遮挡住。
——I am not at all afraid of any of them.I have my claws.
(我不再害怕他们任何一个。我有我的利爪。)
她从前也爱看《小王子》,只是当时以为自己是那个不被理解的小王子。
现在,她更觉得自己是让小王子留在星球上的那朵生病的玫瑰,最后还倔强地拒绝小王子为她准备的玻璃保护罩。
她变得无惧狂风。
她能忍受各种毛毛虫,只因想到它们有一天会成为蝴蝶,将来就能与她作伴。
如果有更可恶的小动物来犯,没关系,她身上的刺也能作为利爪保护自己。
只是如今想来,这一身刺,好像也会伤到毛毛虫。
于雪的小王子早已远航,而廖奇就像那条缠着她的毛毛虫,也许她可以收起浑身的刺,给他时间,等他蜕变成蝴蝶。
这个过程恐怕很漫长,她不知道自己能等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来临,她不敢轻易收起荆棘。
她不敢赌,她只是一朵脆弱倔强的带刺玫瑰。
将书本放回书架上,她转头看向浴室。
磨砂玻璃的门造,干湿分离,高大的红木衣柜就在浴室旁。
她打开了衣柜右门,柜门可以拉出来,内门上镶嵌着一块全身镜。
柜内入眼就是一黑一白的浴袍悬挂在晾挂区,只是白色的那件是有透明包装的。
她拿出来对着镜子一比,很好,可以拖地了。
这时她才知道自己那一头长发已经炸了,原本往后编的蜈蚣辫已经松了,头顶上有好几缕发丝都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