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七点。
祖庙南门,一群男女老少围在大门前观望。
一个金黄的狮头被多人抬进祖庙里。
廖奇探头探脑,“这么早就有这么多人?”
“那是舞狮队里的队员和他们的家属,舞狮之前会有个‘点睛’仪式。”
于雪边说边推着轮椅走过去,她看见了许久没有见面的师父也在人群中。
片刻后,他们穿过一处休息廊道来到黄飞鸿纪念馆门前的空地上。
有一帮身穿红色制服黄色阔腿裤的青壮年正在布置梅花桩。
陈守礼则跟着他父亲也就是于雪的师父,他们走到一个略大的四方桌前,等待着新狮子头被抬到那里去。
于雪从人群后面推着廖奇快步追上陈师父。
“师父!”
她在一个台阶前停下脚步,前面两鬓挂白的中老年人闻声停下脚步。
他扭头一脸惊喜,“冬月?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嗯!昨晚我借宿您老人家的老房子那边了。”
“我知道,守礼那小子跟我说了。这位就是你的小男朋友吧?离开始表演还早,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师父,我给您介绍,这是廖奇。”
“您好!陈师父久仰大名!”廖奇连忙打招呼。
“你好,小廖,欢迎你来看我们的舞狮表演!你这脚踝,无碍吧?”
陈德明昨天并没有空去参加曹家的酒宴,他是后来从曹国生口中才得知自己小儿子闯了祸。
“真是不好意思,犬子鲁莽,切磋本该点到为止,他已经让我狠狠责罚过了。”
廖奇闻言受宠若惊,“不不不!陈师父言重了,是我那三脚猫功夫确实拿不出手……”
于雪见他着急得想要站起身,她连忙按住他的肩膀。
“师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二师兄也道过歉了,您就不必再提了。”
三人在这边寒暄,陈守礼见自己老父亲这样拉下脸来为他辩解,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他往日总是忍不住冲动惹了不少事,老父亲总是这样给他”擦屁股“,这样时间长了,他也渐渐收敛脾性。
昨天只是想到好兄弟至今不与他联系,就一时感情用事又酿“祸事”。
他放下手中的活计,大步走向不远处的三人跟前。
“老爸,是时候该点烛了。”
陈德明闻言不再与两个小年轻闲言,抬手告辞。
于雪这才发现身穿短袖的陈守礼双臂上有欲盖弥彰的鞭痕。
“二师兄,你受堂罚了?”
她不可置信,廖奇的伤严格算是意外居多,师父竟然要二师兄受堂罚鞭策。
“额……这是……之前的伤痕,与昨天的事无关。”
陈守礼这才想起自己没有跟小师妹提起前几天受罚的事情。
想到这里不想与他们多解释,就匆匆说了一句请自便就去继续帮忙布置焚香的场所。
于雪和廖奇绕到台阶另一边从无障碍通道下来,走到一个三鼎香炉附近和众人一起围观。
只见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自觉围站在香炉附近,空出足够的空间让德高望重的前辈们上香敬酒。
陈德明在一个铜盘里烧纸钱,陈守礼则给狮头挂上红绸簪花。
于雪望着拿着高香的老者,俯身在廖奇耳边轻声说话。
“拿着三支高香的老人就是我们的师伯公,谭老爷。”
她想起于妈妈年前给自己安排的相亲,正是谭老爷的小孙子。
这样一想,她才记起谭玉兴和二师兄好像关系很好,难道是因为自己拒绝了相亲,二师兄才故意针对廖奇。
如此一思索,她更觉自己不该带廖奇来参加酒席了。
“另一个在调颜料的老人是我师叔公,曹二爷。”
只见曹国生拿着各种颜色的材料逐一放进大碗里。
“那些东西有什么作用?看着好神秘啊!”
廖奇感觉自己在看一场很神奇的仪式,类似电影里祭拜神明的场景。
“那是点睛颜料,分别是朱砂、金粉、红水和白酒。传言点睛后的狮子才能拥有生命。”
“古老的传言?好厉害!”
两人在一边交头接耳,但眼睛都放在仪式上。
点烛焚香,拜过祖师爷后,就可以开始点睛。
只见谭老爷拿过曹二爷手中的毛笔,在颜料盘里或轻或重粘了好几下。
他仔细舔笔后,口中碎碎念,执笔的手便随口诀在狮子身上移动。
“一点天庭天地亮,福星高照。”
“二点左眼日月明,眼光独到。”
“三点右眼事业兴,人财两旺。”
“四点狮利有口福,衣食无忧。”
“五点两耳接财神,耳听八方。”
“六点狮尾人缘好,承上启下。”
曹二爷跟着谭老爷身后拿着一个玉瓶向点过的位置洒“圣水”。
一顿操作下来后,谭二爷放下手中的笔,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走回狮头前方。
“利利是是,大吉大利!”
谭老爷语毕,在另一旁候着的陈守礼立刻把挂在木桩上的礼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