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冬月刚过,苏州古城的第一场雪悄悄飘落。
那一天下班后,一个最让人头疼的电话打来......
于雪的脸被风吹得微红,她轻轻呼出一口热气。
心里道着没敢对电话那头说出口的话。
“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结婚生子上?抱歉,妈妈,如果要我像你和爸爸一样,过普通人能一眼望到头的生活,我果然是不甘心的。”
她独自站在天桥上思绪纷纷,还没两分钟,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这北风实在冷人皮骨。
这一场初雪,中午开始下得很大,路面已经有积雪,但是现在慢慢停下。
融雪是最冷的时候,现在她只想着赶紧回到家里抱着自己的汤婆子,躺倒在小沙发上取暖。
就在五分钟之前,于雪接到妈妈邓艳女士的催婚电话。
她实在不耐烦这几天的“夺命连环call”。
为了不让自己鬼使神差听妈妈的话,再三考虑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最近的想法。
于雪语重心长:“妈咪,您别再操心那么多了,我知道该怎么过日子的。”
她据理力争,“我还不想结婚,更何况我连恋爱都没正经谈一次啊!”
她委屈巴巴,“还有,您也不想我刚升职就辞职吧!”
她发愤图强,“我打算换个部门工作,这样吧,给我两年时间,如果我还是没能力在这边自己买车买房,那我就听你们的安排。”
她自信昂扬,“到那时我回老家,等29岁谈婚论嫁也不晚,你们就相信女儿吧!”
于雪学着自己老板给她老妈画饼。
邓艳那边沉默,将近一分钟。
最后不得不妥协,“你说得倒是轻松,别想忽悠我们老人家啊!”
轮到她据理力争,“你都毕业工作快六年了,还没有好好谈过恋爱,都没带过男朋友回家,我都担心你是不是不喜欢男人了!”
她委屈巴巴,“真是的,自从你那个不懂事的舅舅跟个大男人跑了,我就整日担心你也学坏了!”
于雪扶额:“妈,怎么扯到舅舅了?他现在不也很幸福吗?”
她松了一口气,“做人最重要就是开心,这可是您教我的!”
“再说了,舅舅开心就好了啊,都什么年代了,邓家又没有王位继承……”
于雪声音越来越小,没有听见电话那头发飙,她壮着胆子转移话题。
“您还是多担心一下爸的身体吧,店里挣那么多钱管那么多员工不累啊?”
“您二老就好好生活,照顾好身体,我也会好好挣钱攒嫁妆的,有什么事等下个月过年回家再说吧!先挂啦啊!”
邓艳着急,“哎!你个臭丫头啊!我还没......”
嘟——嘟——
于雪走在这座没有顶棚的天桥上,低头看着脚下刚到鞋底的那层将融却不黏糊的白雪。
前面行人留下的脚印比于雪鞋子还大一圈,她情不自禁跟着一左一右地慢慢踏步。
混乱的脑子渐渐陷入了回忆中......
“孩子爸,小冬月已经到上学的年纪了,六岁可以去读学前班了啊,她户口也该有个正式的名字了,总不能就叫于冬月吧?我们要紧跟总理的教育理念才是,面向现代化!”
邓艳对着丈夫头头是道,于大海点点头,托腮思考了一下说:“不如叫于月?”
邓艳两眼一翻:“什么愉悦?你怎么不说叫于冬!还愉悦,那别人看见她,就说‘你好愉悦’?那还不如叫于快乐、于开心更平易近人呢!”
于大海犯愁了,心想:他这辈子的起名能力都奉献给自家百货大楼去了,在东山口起的楼就叫东山口百货大楼,在冬月里出生的孩子就叫冬月也不挺好嘛,干嘛非要改名字?
于大海转头看着自家可爱的乖女儿,不由地大声询问:“冬月啊!你要是上学去了,希望老师喊你什么名字啊?”
邓艳无语问天,但眼神不自觉地跟着孩子爸,望向独自坐在餐桌上的女儿。
他们都看着胖嘟嘟的小冬月,邓艳手上的帕子被她捏得紧紧的,于大海眼睛一眨不眨等着她回答。
小冬月回过神来,看着桌子上用纸巾堆砌出来的“雪花”,又歪头回想刚才的问题。
“叫我什么名字?大花猫哥哥说他上学要写的名字是曹毅,好难写呢!那我要写个简单的!”
她托腮沉吟片刻,“雪花......于花?不不不,不要,我才不要做小花猫!我喜欢雪,爸爸妈妈,那我叫于雪好不好?”
邓艳五官都皱了起来,“什么破名字?于雪?淤血?”
“那就叫于雪吧!孩子开心喜欢就好!哈哈哈!”
不等邓艳反驳完,于大海高兴地答应,好像解决了什么世界难题一样开心笑着,他也不管自己妻子一脸的嫌弃......
啊...…
于雪...…
她思想回笼,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
还不到六点,天就黑沉沉的,那些云倒是像淤血一样浑浊难看。
她突然怀疑天空是不是也会疼?
下雨是因为疼哭了吗?
下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