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气晕的事很快传到了勤政殿,皇上赶过来时人已经醒来,太医正在请脉。
“太后如何?”
“回皇上,太后身体无大碍,一时气急攻心,只是太后年事已高,平常多加注意,不可再轻易动气。”
皇上抬手示意太医退下,然后看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陌生面孔,随后看向离亲王。
兄弟俩相视无言。
“母后,三弟哪里惹到您了?朕再赏他二十大板。”
太后一听,心里又紧张了,两个儿子里她偏心的就是小儿子,对不起的也是小儿子,自己都舍不得打。
“皇上不是已经打过了,也没见他长记性。”
“罢了,打什么打。”
“你说说他,想娶谁不好,非得要娶一个丫鬟。”太后看一眼跪着的雪梅,心里头就烦。
“确实。”皇上去指责离亲王,“母后说的没错,一个丫鬟是不配做离亲王妃的,不管怎么说,离亲王妃也要有个殷实的家世背景。”
“母后,不如给这个丫鬟……”
“皇上不可!”众人不知为何,太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皇上,此等混肴视听的事不可再做。”太后捻着佛珠的手加快速度,心里似乎很不安。
司徒元鹤深深望向他们。
何为“再”?
太后深吸一口气:“总之,鹤儿,你绝不能娶一个丫鬟婢女为妻,绝不能娶她。”
“母后,您的意思是三弟只要不娶她,不娶丫鬟奴婢的人就行是吧?”皇上抓着漏洞,赶紧补充,“要娶的人起码也要家境殷实,家世清白,对吧?”
太后“嗯”一声,“姚姑娘很合适。”
皇上笑道:“家境殷实、家世清白的不止姚家,三弟不愿娶姚家姑娘,且再等等。这事交给朕来办,母后您就不用操心了,朕向母后保证,绝不会让三弟娶一个丫鬟。”
太后犹豫不决。
“朕也保证,不会再重蹈覆辙。”
太后这才不情不愿地点头:“皇上已经这么说了,哀家又能如何。”
司徒元鹤意外地看向皇上,两人一道出去后,皇上便说:“朕明日就下令,让你后日北上,留一日让你与容氏告别,可够?”
皇上知道他心悦的人是雨棠,这一点司徒元鹤并不是很惊讶,只是后日,太快了。
“容氏刚和离,你也别这么心急。”皇上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不疾不徐道,“中秋和年底你都会回来,怕甚么,有句诗写得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回府吧,太后这儿自有朕给你担着。”
“臣弟谢主隆恩。”司徒元鹤带着雪梅一道回府。
马车里,雪梅期期艾艾道:“王爷是不是不需要雪梅了?”
“本王曾许你的卖身契,以及五白银两,到了府里,自去找管事领。”
“王爷。”雪梅的眼眶又红了,始终不见王爷有所行动,她只得抹了把眼泪,“是,王爷。”
“只是王爷,奴婢有句话想说。”雪梅垂着眸,睫毛遮住眼底的一抹精光,“王爷当初找奴婢来蒙蔽太后,是为了保护容夫人,想必王爷也是知道太后不会同意王爷娶容夫人为王妃的。”
“王爷何不听从太后的,先娶姚姑娘为王妃呢?容夫人若是心悦于你,定会愿意做侧妃……啊!”
雪梅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本王从未打过女人。”司徒元鹤目含冷意,“你是第一个。”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雪梅捂着脸,在略微颠簸的马车里跪下,跪得有些踉跄,“王爷,奴婢知错。”
司徒元鹤没让她起身,一直就这么跪到王府。
雪梅下了车,便去找管事太监拿卖身契,还有银票,回屋里收拾行李的时候,其他婢女都迎上来。
“雪梅,真是羡慕你,当初我们这么多人想要这差事,都拿不到。”
“谁让你没雪梅漂亮。”
“也是,还没雪梅聪明,都不懂得毛遂自荐。”
话里话外有实打实的羡慕,也有实打实的嫉妒。
当初毓秀姑姑来选人的时候,说是要找个人贴身伺候王爷,帮王爷挡一挡太后和皇上的赐婚。
王爷不想成亲总抗旨的事府里人都知道,不过王爷抗旨挨板子的事是头一遭。
难怪要找人来挡一挡。
贴身伺候王爷可是美差,事情完成了,还能拿走卖身契,拿到银票,谁不愿意啊。
府里的婢女们都来了。
毓秀姑姑正挑人的时候,雪梅忽然站出来毛遂自荐。
“姑姑,您看奴婢可以吗?不过奴婢除了爹娘给的这张脸以外,没别的什么长处,大字也不识几个,不过,奴婢听过一个词,狐媚惑主。”
此话一出,毓秀姑姑上下打量雪梅一番,说:“脸蛋是生得不错,身段也不错,还有些聪明在身上,就你了。”
是啊,既然是选来做挡箭牌的,总不能选个相貌平平的奴婢。
相貌平平的奴婢怎么会迎来王爷的青睐?除非此人才华横溢。
丫鬟婢女中又有几个能识大字,都是早早被卖到大户人家里去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