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烟小筑阁楼之上。
陆少辰此时正应邀坐在闻烟的闺房之内喝茶。闻烟的闺房并不算太大,只有内外两间,屋内琳琅满目的摆着各种家具,乍一看都显得有点拥挤。
一面大大的铜镜摆放在木制的梳妆台中间,台面上散落着一些不知名的胭脂水粉、眉笔花黄。一旁随意敞开着的百宝箱里也没几件像样的首饰,那珠钗上的珍珠比蚕豆大不了多少。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小院当家娘子的首饰盒。
一侧书案之上摆着文房四宝,后面的书柜里塞满了各类书籍。另一侧墙上挂着一些山水字画,下面摆放着一张五弦古琴和一个略显陈旧的蒲团。
最中间就是陆少辰现在所坐的八仙桌了,上面只有一壶清茶,几个喝茶的杯子。整个闺房倒像是书房一般,这让陆少辰有几分意外。
陆少辰嗅了嗅鼻子,闻烟闺房之内有一股子淡淡的檀香之气,却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香。
一扇大大的荷花屏风将内外两间分割开来,后面是一间里屋,隐约可见放着一张朱红色的木制床榻,透过屏风的缝隙能瞧见床上铺着一床粉红色的刺绣锦被。
果然女孩子都对粉色情有独钟。
此时里屋隐约传来哗哗的水声,闻烟娘子正在沐浴,整个闺房之中只有陆少辰独自坐在外间饮茶,也没人招呼他。
陆少辰听着闻烟沐浴的水声,有点心浮气躁,喝了一壶茶也不见闻烟出来。
径直走到书桌前随意拨动了两下琴弦,又去一旁翻了翻闻烟的书册,意外发现不是什么言情话本,大都是经史子集一类。
靠,竟然还有兵法,还做了一些注解!
陆少辰将外间的一侧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透了透气。只见时至深夜,外面依旧是人头攒动,好多原本在其它小院饮宴的客人,此时也都涌入了闻烟小筑之内。今日的闻烟小筑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只见内庭此时只有寥寥数人还在喝酒吹牛,接受着众人的吹捧。其余的人不知是歇息去了还是都走了。
陆少辰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赵南天和苏承之等人的身影。心道,怎么连唐姨也不在了,难道“溜酒”去了。
正在此时,小蝉敲门进屋,端上来一壶新茶,茶盘上放着陆少辰之前留在楼下桌子上的两千两银票,笑着说道:“陆公子,您的银票落下面了。亏我收了起来,不然还不知道会被谁拿走了。托您的福,今日咱们院里来了太多客人了,都招呼不过来了。底下人多恐有失,这银票您快快收好!呵呵……”
陆少辰回过身,摆了摆手说道:“本就是今日的开销,拿回来做甚?可是不够?尚缺多少?我再补上。”
小蝉笑着说道:“够了够了,教坊司内每一个院子,每日收五百两例钱。院里三桌酒席共九十两。您的客人留宿者有二十三人,每人五十两,今晚所有花销共计一千七百四十两,按理说还要找您二百六十两呢!
“不过娘子说了,感您今日高义,闻烟小筑不得收您一文银钱,不光今日不收,往后只要是您大驾光临,闻烟小筑分文不取。别的院子咱们管不了,这闻烟小筑随时欢迎您常来。这两千两银票,请您收回去。”
陆少辰摇了摇头,说道:“不可,不可,这不合适。陆某不是那种狭恩图报之人,再说了,这些小事,连恩都算不上,只是一首诗而已。且付出去的银钱哪有往回收的道理。此事不可如此!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小蝉笑着说道:“奴婢只是一个丫鬟,可做不了娘子的主,我家娘子怎么吩咐,奴婢就怎么做。您可别为难奴婢。银票奴婢给您放这儿了,奴婢告退了。有事您摇门口的银铃即可唤奴婢。”
“且慢,如今什么时辰了?”
“院里刚报了丑时。”
“好,我知道了。”
“对了,娘子在里间沐浴,奴婢告退了。娘子娇弱,还请公子您今夜怜惜。”
小蝉捂着嘴轻笑着退出了闺房。
陆少辰拿起银票,笑了笑放在书桌镇纸之下,提笔在书桌前留了一句话。悄悄闪身出了闻烟闺房,一路躲避开人群,施展身法离开了教坊司。
闻烟泡在浴桶里,仔细听着外屋的动静,却什么也听不到。心里好笑,这陆公子倒是真忍的住,一步都不跨进里屋。
难道还要人家主动开口请嘛!都已经请你进屋了,人家又明着告诉你在沐浴,就隔着一道屏风,还不知道主动点!真要人家开口请进来,那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闻烟久等不来,只得走出浴桶,擦拭干净娇躯之上的水珠。只着一件肚兜,身披一件纱衣,羞红着脸走出里屋,却发现外屋之中空无一人。
闻烟摇了摇银铃,小蝉来到屋中,却发现只有闻烟一人,疑问道:“娘子,那陆公子这么快就……走了?这也太快了吧?”
闻烟红着脸颊嗔怒道:“臭丫头,人家根本就没留下来,他人呢?”
小蝉疑惑道:“没留下来?不会啊?我一直在底下伺候着,没见他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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