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的捷报?
朱允熥看向邓平,“念!”
“遵旨!”邓平展开捷报,朗盛宣读。
捷报一式两份。
一份朱棣,一份东莞伯何荣。
朱棣的捷报充满了朱棣式的风格,“臣已攻破多邦城,斩首七千俘虏三万五,贼余者溃散。安南东都黑内,近在咫尺!”
而东莞伯何荣的捷报,则是充满了老一代开国杀才们的炫耀和邀功。
“若取安南东都河内,必先取多邦。”
“镇国将军先取多邦北岸,而后广州卫指挥柳琮率军苦战攻取多邦南岸。”
“此两岸为我军所有,则大军才有布阵之地!”
“安南亦是古国,多邦雄厚!”
“城池高耸,城下设有两层壕沟,壕内密密麻麻满是竹签,壕外又有陷马坑,我军寸步难行!”
“且城池之上,滚石檑木火铳弓箭,重兵布放易守难攻!我军虽有云梯攻城车等,然贼于城内架构回回炮,檑石如雨倾覆,遮天蔽日。”
“然,有皇上圣恩庇佑,三军将士拼死孝命。临战之前,臣大声呼喊,贼等所持者唯此坚称也,将士报国,成功在此一举。争先用命,此城必破,先登者不吝升赏!”
“黎明四鼓时分,我军于多邦城外架设火炮,搭建塔楼。以火炮为先,横扫贼城头之暗堡马面,贼死伤无数!”
“而后,四层塔楼之中,火枪手万枪齐发,掩护步兵登城!”
“广西都司黄中,虎门卫指挥蔡福,率军先登!”
“此二人皆悍将,率三百重甲精锐登城,掌心雷开路,刀斧手随后,贼军大哗!”
“而后,又以火药包投掷。火药包暗藏铁钉等物,爆炸开来横扫一片,无处可避。贼军蛮人,未见天朝之重器也,以为鬼神降临,心智大乱!”
“而后我大军蚁附,贼军阵大乱,不战而逃,臣率军随即占领城墙!”
战场的景象在这些文字之中,迎面而来。
但这些文字,其实远不足描述战场的凶险。
在邓平朗读的间隙,李景隆开口道,“臣等为皇上贺,为大明贺。我大明三军将士用命,安南跳梁小丑,必自取灭亡!”
朱允熥看他一眼,这种小马屁他已经早就免疫了。况且,似乎是因为刚被他这个皇帝臭骂了一顿,李景隆现在的马屁也有些大失水准。
“火药包?”他若有所思,“朕好像没什么印象了?是火器铸造局的新玩意?”
“回皇上!”李景隆忙道,“当日您巡视火器铸造局时,曾说铸造一种没良心炮!”
他这么一说朱允熥想起来了,他以前确实随口说过这话。
“臣命工匠按照万岁爷您所说的意思,用铁皮做成炮筒,然后二十多斤的火药臣层层捆绑制成药包,以引信点燃。”
“万岁爷真神人也!”李景隆摇头晃脑的说道,“若非您提点,凡人是断然想不到此等军国重器的!”
“你继续说,马屁等下拍!”朱允熥白了他一眼。
“是是!”李景隆忙道,“当日臣还疑惑,此炮为何叫没良心炮。可是试射之时,二十斤的药包能抛射一百五十步之外。”
“所到之处无坚不摧,其爆炸范围二十步之内,就算有活口也被震傻了!当真是没良心!”
“准头好吗?”朱允熥忽然皱眉问道。
李景隆沉吟片刻,“准头自然比不上火炮!此等没良心炮,胜在简单易做,但准头却需要炮手自己调整,往往十炮都未必中一。但若百炮齐放,吓都吓死....”
“既然准头不好,怎么想到送到前线去的?”朱允熥又问。
李景隆马上来了精神,“臣也略懂军事,安南山地丘陵众多,贼军死守必遍地暗堡。我大明将士虽勇,然亦是血肉之躯。而皇上又有好生之德,比不忍我大明将士死伤惨重.....”
朱允熥敲下桌子,“说重点!”
“是是是!”李景隆又道,“所以臣就想,没良心炮所仰赖的,无非就是火药包。且不过二十斤,军中健儿单臂投掷,亦可达数十米之外。”
“若两军交战,投掷此物必有奇功!臣虽未在征南大军之中,但亦优心国事。所以在调拨军械的时候,格外多调配了五千个火药包给与东莞伯,且还详细说明了用法!”
说着,他眉飞色舞的继续道,“此等火药包与没良心炮之药包还有不同。内藏铁钉铅弹等,引线点燃之后,无论是在贼人脚下或是贼人头上爆炸,都是威力无穷。重者体无完肤,即便侥幸不重,也难免七窍流血五脏震碎!”
“哦!”朱允熥点点头,然后忽然笑道,“这么说来,捷报之中,你也占了一大功!”
“臣不过想着能给前线将士们多个杀敌的法宝,不敢居功!”李景隆忙道。
“有功就是有功!”朱允熥淡淡的说道,“若非你脑子灵活,此物也不会送去前线。”
说着,他看向邓平,“继续念!”
“遵旨!”
邓平微微躬身,然后目光略带羡慕的看了李景隆一眼,心中暗道,“姐夫呀,别人是天上掉馅饼,你是天上掉军功!”
随后,他清清嗓子,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