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汤和的女孙即将为侧妃的消息,引爆京城勋贵。
汤和是淮西武人,甚至是开国勋贵集团中的骨干元老。在朱允熥上一辈,老爷子的儿子辈中,武人的女儿几乎都嫁给了各大明藩王。开国武将与皇家联姻,亲上加亲。
但到了朱允熥这一辈,尤其是在皇太孙选妃一事上。
老爷子不但力排众议,给皇太孙选了一个民间女子为妃。而且还给以后定下调子,凡皇家所娶之女,必来自民间。年十五以上,内官监自民间选秀得之。王公大臣不得推荐,勋贵之家不得沾染。
老爷子为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大明将来,定然不会再和勋贵联姻。
可是现在,老爷子忽然改口了,许了汤和的孙女。这一下让许多勋贵的心,都活泛起来。
即便是有些勋贵没有联姻的心思,可汤和这样的元老人物嫁孙女,又是在他身子不好的当口,大家伙凑热闹的心思,竟然比当日朱允熥迎娶正妃,还要热烈一些。
这些事,虽有些出乎意料,但大体都在意料当中。
一大早,朱允熥驳了几批要进宫贺喜的勋贵。在东宫召见户部尚书傅友文,工部侍郎练子宁,应天府尹陈德文等人。
“孤叫你们来,是问下京师外城,运河边上征收临河地,改为邮政仓库一事!”朱允熥坐在宝座上,脸色郑重的说道,“具体的章程,你们和孤说说!”
几人有些意外,这种小事其实户部,应天府两边合计就能办,根本无需惊动皇太孙殿下。怎么今天,殿下竟然亲自过问。
“回殿下!”工部侍郎练子宁开口说道,“这两年驿改邮,外来京师的货物都要储在官府的货仓之中,原本的仓库实在是难以为继。再者运河边,商人的货物堆积如山,隐忧不少。所以臣等商议着,把沿河的地皮征用,用作仓储。同时再拓宽码头的宽度,使运河更加顺畅!”
朱允熥听了这些官面的话,不耐烦的说道,“这些孤知道,孤的问的,是具体的章程?临河的地,大多数在码头务工的贫寒百姓所住。官府要征用,总要给各说法!”
外城运河码头,朱允熥其实是去过的。由于许多历史遗留的原因,那边既脏又乱又差,说是房屋街道,其实不过是临时搭建的窝棚组成了一条条狭窄的通道。
久而久之,那些窝棚在经过加固拓展,渐渐的好似集市一样。最后,形成几个较大的码头力工生活区。
新任应天府尹陈德文开口道,“回殿下,我哋已经有做方案,户部同应天府拿钱出嚟,赔偿啲街坊嘅损失..........”
听他说得断断续续,朱允熥忽然开口打断,笑着问道,“你,广东人?”
“系,臣系顺德人,洪武撒吾年探花............”陈德文有些羞涩,“臣官话说得吾是几好,臣........”
“没事,没事!”朱允熥笑道,“慢慢说,别急!”
除却浙江之地,未来沿海广东更是大明海贸的经济发展重中之重。恰好此时,朝中有了广东籍的官员入中枢,正好可以好好跟朱允熥说说,此时沿海的情况。
陈德文继续说道,“就是拿钱买!仓储是官府得利,商人得利,但要占据百姓的居所。所以应该赔偿银钱,让百姓有安身之处!”
“恩,这是应该的。占了人家的地,就要赔人家。”朱允熥点头道,“你作为应天府尹,能想到这点,很好!”说着,看看其他人,“那要怎么赔呢?天下可不只京师一处运河码头,每年旺季的时候,各地码头都不怎么够用。应天府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能有个好章程,其他地方也有个参照的标准!”
说着,他却发现,臣子们的脸色似乎有难言之隐。
“殿下!”工部侍郎练子宁开口道,“占地赔钱天经地义,就是朝廷也没有占百姓便宜的道理。但是到底怎么赔,给多少,臣和户部,还有应天府的陈大人,商量不到一块去!”
“哦?此话怎讲?”朱允熥开口道。
傅友德开口道,“臣的想法是,先丈量清楚,外城运河边,临河地的百姓们,家中屋占地多少。然后,按照多少土地,给与多少银钱赔偿!”
“臣以为不妥!”陈德文开口道,“外城运河边百姓,家中人口众多。臣去走访过,甚至有一家几口,居于小屋之中。官府要占傀........征他们的房屋,除却土地之外,还要考虑家中人口问题。”
“京师寸土寸金,到头来若官府赔偿的银钱,还不够他们一家人安身,岂不是有悖国法,好事变坏事?”
朱允熥似乎有些明白陈德文的意思,“你的意思,除了土地之外,按人头还要给............”
“是,彼等黔首,目不识丁身份卑微。我等朝廷大臣,享用供奉,当体察民间艰难!五口之家在沿河边有方寸之地安身,朝廷征收,若只考虑死账,他们能去哪里?”
“京师之中,外城沿河边地乃是贫民窟。朝廷征收之后,这些人在此地无房可买,可内城腾贵,他们根本买不起!若官府强来,必然要出乱子。”
陈德文简单几句话,让朱允熥对他好感大生。
“那按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