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碎性骨折,而且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又加上伤口发炎和化脓,恐怕以后下肢……要瘫痪。截肢还是保留?”
“保留是?”
“还没有到一定要截肢的地步。但是……保留下来会有周期性的疼痛……”
最终,孤儿院院长为良允选择了保留。
死刑的日期很快就到了,孤儿院院长带着良允来到了刑场外,算是让良允见父亲最后一面。
行刑的画面是良允一辈子的梦魇。他不敢去看,也不愿去回忆。他哭喊着,泪光中,他看见父亲被钉上绞刑架,粗大的长矛贯穿了父亲的双肩,他看到父亲被那些行刑者悬到空中,他看到,那毒蛇般的绳子缠上了父亲的脖颈……
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哭晕过去的,但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安静的房间。
他又想到了脑海中那梦魇般的画面,瘫在床上,捂着脸,泪如雨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一双小手,拉开了他掩面的手。
他缓缓睁开红肿的眼睛,却见是一个小女孩,莫约三四岁的年纪,黑发紫瞳,在盯着他看。
“哥哥,你不觉得,哭泣是很没用的行为吗?”
那是女孩给他说的第一句话。没人敢想象,那竟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能说出来的。
是的,父亲也曾经教过他,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父亲!
“我也没有爸爸妈妈,这里的小朋友们,都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似乎看出了良允的心理想法,女孩又道,紫眸深沉,装着无数的心事。
女孩坐在他的身边,给他讲述着从孤儿院院长那里听过的他父母的故事。
良允暂时忘记了哭泣,从女孩的故事中,他也了解了女孩的身世。听到女孩父亲自杀,全家被灭的时候,他怔住了。
“那你……想复仇吗?”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
“想。”说起这个,女孩的紫眸上蒙上了一层通红,她笑了,却是不是她这个年龄段应该发出的笑,“我也定会完成,父亲没有完成的心愿!”
良允望着女孩,红眸对上了紫眸。那双紫眸,在这个年龄段,本应该澄澈,却透露着一种疯狂。但就是这样一双紫眸,却给了他无限的动力……
“哥哥,你来!”女孩拉着他的手,要把他拽下床,良允挪动了一下身子,才想起,自己的双腿已经动弹不得。
他望着自己的双腿,轻轻摇了摇头,泪水顺着鼻翼流下,流入口中,腥腥咸咸。
“我……不能走了……”
女孩疑惑又吃惊地望着他,伸出小手,在他的腿上按着,压着,但是,他却一点知觉也没有……
女孩也沉默了,坐在他的身边,陪他坐在安静的房间中。
“我的名字……他们叫我霖安。”过了一会,女孩才缓缓开口。
“良允……”他也轻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我更想告诉哥哥我的真名。”女孩抓着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写下三个字——
闵环儿。
“闵环儿……”他轻轻重复着。
“但哥哥只能在没有人的时候这么叫!”女孩严肃起来,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嗯。”他点头,女孩一口一个“哥哥”,让他心中倍感亲切,“环儿妹妹。”
他不知道,就这样一个称呼,他一直叫了九年。
。。。
在这个孤儿院里,他们又认识了更多孩子。念芝,荣卓,婉妍,凌狄,冰樱,棠舜,鑫景……
他们,或是父母惨遭毒手,意外去世;或是从小被虏去,意外逃脱;或是飞来横祸,夺去了一家的幸福……
他们都没有家,但是,在这里,他们找到了家。
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孤儿,没有和弟弟妹妹们争宠的经历,他们渴望有一个家,渴望有一群兄弟姐妹。
他们以“兄弟姐妹”相称,关系却比真正的兄弟姐妹还要好。
谁说卡牌魔法师间没有真正的友情?——或许真的没有——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友情。
他们都是有烙印的卡牌魔法师,虽是孤儿,但也被洗过脑,卡牌魔法师的嫉妒心时时刻刻帮在心中;但是,面对彼此,他们是率真的,把彼此当做最信任的人对待。
不知过去了多少年,当年的男孩女孩,已经成长成了一位位翩翩少年少女。
“冰樱姐姐,冰樱姐姐!”荣卓看到那边走来的蓝发少女,抛下了手中的光刃,直扑冰樱怀中,“冰樱姐姐!鑫景哥哥他又欺负我!”
“我哪有?!”鑫景将金日收起,摊着手,一脸无辜,“荣卓弟弟让我陪他‘出去’玩,我说赢过我就带他出去……”
荣卓是他们九个中年龄最小的,可能是因为年纪最小,确实像个小弟弟一样粘着他们。
“冰樱姐姐你看你看你看!鑫景哥哥把‘金日剑阵’都放出来了!”
“不是……”
“好啦。”冰樱轻轻把荣卓从怀中拉出来,说话时,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或许自从从那个有恋童癖的变态家逃出来以后,她就失去了任何表情。
但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