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谢璟深再如何君子正派,心若止水,也实在顶不住喜欢的人主动投怀送抱。
唐清念倒是美美的,搂着谢璟深睡了一宿。
谢璟深却是一夜未眠。
天色未亮。
许是药物起效,体内阴气全部被逼出体外,唐清念渐渐觉得身体回温,抱着谢璟深太热,猛地一脚把人给踢开了。
谢璟深原本正在闭目养神,一夜未眠,有些昏昏欲睡。
小姑娘松开他的衣服和腰,从他怀里滚到另一侧。
这也就罢了。
原本盘在他身上的腿,收回去之后,居然狠狠给了他一脚。
直接把他那点朦胧的睡意踢散了。
他不是没见过过河拆桥的!
只是没见过拆得这么快的!
需要他的时候可怜兮兮地叫他别走,紧紧抱着他不撒手,一个劲儿往他胸口钻,不需要了立马一脚踢开。还真没看出来,这小丫头竟是个小没良心的。
挨了一脚,谢璟深心底郁结。
可他能怎么办?
谁让他喜欢呢。
只有宠着了呗。
谢璟深平时作息很规律,早睡早起,凌晨五点就会起来抄经。虽是一夜没睡,但到底是闭目养神,且生物钟到了时间。又被踢了一脚,半分睡意也无,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唐清念从他怀里滚出去,几乎贴到了另一侧的床沿。
谢璟深穿了鞋,绕到床另一边。
半蹲在床边查看她脖子上的伤。
昨晚他刚见她时,她昏迷不醒,脖颈上乌黑一片。像是被怪兽的爪子狠掐后留下的伤痕,又黑又深,触目惊心。不过一夜的时间而已,乌青的伤变得只剩下浅浅一层殷红色,肉眼几乎看不清。大抵是她皮肤太嫩太白,才略醒目了些。
谢璟深昨夜亲眼看到她那伤有多骇人,此刻不得不感慨,炼就那些丹药和药膏的大师,真真是够厉害的。他到现在都尚未意识到,他爱上了一个怎样的大佬。左先生说她师父不是吃素的,谢璟深便下意识认定,那些丹药药膏出自她师父之手。
看她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谢璟深放心了许多,忍不住仔细端详着她。
小姑娘此时睡得比昨晚安稳多了。
长发自然地散在枕头上,呼吸浅浅。长而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随着呼吸的起伏微微颤动。脖颈细长,隐约可见精致的锁骨。唇瓣粉粉嫩嫩,不点而红。有着少女的青涩稚嫩,又有一种慵懒的娴静。像是一只熟睡的小兽,单纯可爱,毫无半分危险意识。偏生额头又有几缕凌乱的碎发,给这份单纯可爱平添了几分无声的勾引。
谢璟深看着熟睡中的唐清念,只觉心头那团无名火又烧了起来。
她就这般安静地躺在他的床上。
近在咫尺。
好似他稍微一低头,就能轻易地吻到她。
这样的诱惑对于谢璟深而言是致命的。
他喉咙忍不住干涩发痒。
喉结用力滚了滚。
艰难地离开视线。
他必须立刻冷静冷静。
胡乱伸手给她理了理被角。
刚准备去浴室洗个澡,入目便瞧见她惯用的那只木簪掉在床前的地毯上,他弯腰捡起,给她放在了床头柜上,之后才红着眸尾去了浴室。
洗完澡。
换了身居家的休闲服。
谢璟深按照惯例去书房抄经。
黑豆一整晚都趴在床边,不闹不叫,谢璟深起床的动静吵醒了它。它只是抬起狗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又趴下闭上了眼,唐清念在哪儿它就在哪儿。谢璟深去浴室洗澡,去书房抄经,它全程没有任何反应,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唐清念。
书房内。
谢璟深坐在红木书桌前,右手握着一支小叶桢楠毛笔,垂首抄着佛经。
身姿若青松挺直。
俊美淡漠。
出尘若仙。
书桌一侧的铜炉中,燃着上好的檀香。
青烟缥缈。
一室浅香。
他今日抄的是《盘若心经》,内容虽不长,却能帮助信徒深入了解自我内心的本质,从而获得深层次的宁静。他自小是练行草的,字迹飘逸,行云流水。但每次抄佛经时,他都会特意用行楷。相比草书,用楷书抄经字迹更加工整,更显虔诚。
七点。
谢璟深从书房出来。
径直下楼去了厨房。
按说他这样的家世,自幼便是养尊处优的,理应不会下厨才对。但谢璟深与寻常的富家公子哥儿不同,他出国留学,吃西餐吃到想吐,便开始自己下厨。后来做生意,心里烦躁时,下厨能给他带来短暂的放松,于是就对下厨越来越感兴趣。但凡是他想吃的东西,他都会做一些。久而久之,倒是练就了一手不错的厨艺。
平时不去集团时,他几乎都是自己下厨。
昨晚唐清念住在他这里,他当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唐清念一觉睡到八点。
秋日的云顶华庭是极美的,窗外树影婆娑,霜色打叶。珍贵的花卉草木蒙着一层薄薄的雾霭,含羞带怯,美不胜收。谢璟深离开时开了窗户透气,空气中有种秋日独有的萧瑟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