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屿硕对这个称呼有了反应,将视线从面具上移开,然后看向宇文倓。
宇文倓背对着窗户,屋外的光透过窗户打进来,施屿硕眼睛干涩得有些疼,看不清眼前的人,但好像是他的落姐姐。
他以为自己是做梦了,一日未进食水的他,嘴唇干裂,嗓子沙哑,他用尽所有力气也只说出了一句:
“落姐姐......你是来带阿硕一起走的吗?”
宇文倓听到他的回答,瞬间泣不成声。
施屿硕也好似反应过来,失望道:
“你不是我的落姐姐......”
夜七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个失去了挚爱,一个失去了至亲,而自己,失去了唯一的朋友。
现在的施屿硕就像是那离了水的鱼,夜七知道,若他继续这样的状态,别说三日,可能今晚就得和施青落去了。
夜七很清楚施屿硕现在需要一个活下去的信念,以前这个信念是施青落,为了施青落那日的一句朋友,他不介意编造一个能让施屿硕活下去的理由。
夜七上前,揪起施屿硕的衣襟,迫使他站起来,语气坚定的说道:
“施屿硕,公主她可能没有死”
施屿硕那没有情绪的眸子逐渐对焦,见他又反应,夜七继续说道:
“你知道的,影卫营里每五年会特赐一颗保命神药给五年中考核成绩第一的影卫,你出影卫营的那一年,是第五个五年之期”
施屿硕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
“你有那颗药.....”
“是,而且公主出战的前一晚,我将要送给了她”
宇文倓也站起,殷切的看着夜七道:
“真的吗?你的意思是姐姐没死”
夜七其实有些心虚,虽然他确实将药给了施青落,但是那药效都是别人说的,他也从未见过,更何况,施屿硕和杨江都已经亲眼见过了施青落的尸体了。
他还去杨江确认过,那尸体右手手腕上方有没有伤口,杨江确切的说过位置,对得上,施青落就是死了,所以才说成是编造。
见夜七迟疑,宇文倓又问道:
“夜七,你又骗.....”
施屿硕打断了他,认真的看着夜七,确信道:
“对,公主没有死,我见到的那个不是她,我相信夜七.....”
夜七知道,施屿硕这是将他的话当成了新的浮木,哪怕他自己清楚这有可能是骗他的,但他不允许宇文倓将他最后的这点希望戳破。
夜七点点头,然后对着施屿硕说道:
“那你现在还要继续不吃不喝,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对,公主说了,让我照顾好殿下,让我照顾好自己”
然后上前搀扶着宇文倓,虽然语气温和,但是近乎命令似的说道:
“殿下,你刚醒,快回去歇着吧”
宇文倓愣愣的看着转变如此之快的施屿硕,有些不可置信。
夜七扯了扯宇文倓的衣袖,示意他顺着施屿硕,宇文倓担心的看着施屿硕,然后愣愣的点了点头。
宇文倓跟着夜七退出了施屿硕的房间,刚出房间就听到施屿硕自言自语的说着:
“落姐姐没死,哈哈哈.....落姐姐你没死,你看你,用这种把戏骗阿硕一点都不好玩,呜呜呜......”
然后便是一阵抽泣声,宇文倓从不曾见过这样崩溃失态的施屿硕,在他的印象里,施屿硕虽然对旁人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但是永远都是泰然自若,冷静自持的。
只有在姐姐的事情上施屿硕的情绪才会有那么大的起伏,这会儿怕是知道夜七是骗他的但还是相信了,不是因为相信夜七,而是难以接受姐姐真的死了这个事实。
宇文倓想起那日施屿硕说的,等此间事了就跟姐姐表明心意.....可现在。
这一日,有人悲伤欲绝,有人掉落梦魇,有人期望等待。
冬日的白昼开始慢慢变长,因为那是春天即将来临的预告。
雍城———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景沅的心也在渐渐裂缝。
沈梨白再来时,见景沅还在施青落床边守着,桌子上的饭菜一点未动,早已冰凉,沈梨白担忧的看着他。
“殿下?殿下?”
景沅愣了愣后,转过头答道:
“你来啦”
“殿下,我让丫鬟把饭菜再热热,你多少吃点吧”
“不用了,我不饿”
沈梨白叹了口,有些无奈,也没继续劝。
“沈梨白,一日快过了..….”
景沅的声音有些害怕的颤抖,可沈梨白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施青落做了一个梦,梦里的郑怀安一如当年那般,在梦里,她好似又将那两年的快乐时光又重复了一遍。
直到那日听到郑家反叛的消息,直到看到郑怀安站在那里,拿着弓箭的样子。
突然有个声音出现,他喊她阿落,他让她坚强。
施青落找啊找,可就是不见其人。
“谁,谁在叫我”
可是就是没有人回应她,她寻着声音,然后看到了一扇门,门里透进来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