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芷几乎是一进帐子就觉得这里面寒冷异常。
她粗略的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就连一个火盆都没点。
不大的帐子里就摆着一张摆满折子的桌子,和一个此刻正蜷缩着司玖的榻。
温白芷走到平安身边的时候,平安第一动作就是跪在她面前。
温白芷将带来的东西放下:“这是何意,快起来。”
平安带着哭腔摇头:“求夫人救救督公。”
温白芷这才坐到榻边看着司玖。
他虽闭着眼,但眉头依然紧皱,脸上瘦出了骨相很是让人心惊。
她握住司玖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他这是怎么了?”
平安知道只要温白芷来了,那么司玖一定会看在她的面子上,至少可以对自己好一些。
于是他哭着把司玖这段时间以来受的折磨与苦痛都跟温白芷说了出来。
“我劝了督公无数次,就算容大夫要留在府里照顾夫人,但也可以去找别的大夫,但督公就是不听。
来这里之后就没有一日不病的,每次疼的难受了,就吃容大夫给他配的药,一吃就是好几颗,看的我都心惊肉跳,但也无可奈何。
督公为了节约炭火,以身作则,自己住的帐子里都不许点火盆,这么冷的天,一般人都受不住,何况是本就多病的他呢。
非但如此,督公这段时间,身上就没有一处好的,膝盖,后背,甚至是,我几乎没看到督公晚上睡过觉,好像也只有几次疼晕之后才会睡上那么一会儿,但是很快又会惊醒。
甚至睡梦中也一直在说着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
平安说的声泪俱下,温白芷却是越听越冷静。
因为她此刻不能有任何的慌乱。
既然她来了,那么她就要负责把司玖照顾好。
所以她不能乱。
“容恒还是不能出府,我走之前让翠枝代替我住在我的房间里,容恒如果这时出府的话,会让别人怀疑。
你速速找人去请大夫来给司玖问诊,不必管他的意见,我来了就要都听我的。
另外,让人多点几个火盆放在这个帐子里来,他就是个傻的,你们也跟着后面傻了吗。我不是怪你们的意思。
还有我带来的一些保暖的衣服和药物,都帮我拿出来收拾一下吧,后面肯定用得到。”
平安早已不哭了,正专心的听着温白芷的吩咐。
只是他刚刚哭的太厉害了,这会儿还有些抽泣。
就在二人谈话间,榻上的司玖醒了。
他醒来后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第一时间就把手从那人手中抽出。
温白芷第一次被他这么拒绝,倒是很稀奇。
平安看着司玖起来后双目空洞的样子,这才想起来忘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告诉温白芷了。
温白芷还坐在司玖身边,她等着看司玖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
可出乎她意料的,司玖就好像没看到她一样。
他撑着虚晃的身子坐起来靠在墙边。
“平安,什么时辰了?”
平安看着温白芷又看着司玖,硬着头皮道:“督公,您才睡了一盏茶的时间不到。”
司玖有些不悦:“不是让你要在我晕过去之后及时想各种办法把我弄醒的吗?上次掐人中没有用,我不是说下次可以直接用冷水泼醒我吗?怎么我的话现在你都不听了吗?”
平安立马说道:“督公,您的身子实在承受不住那凉水啊,督公。”
温白芷也是这会儿才知道了到底哪里奇怪了。
那就是司玖的眼睛好像是看不到了。
至少是看不到她了。
不然他不会还这么冷静的坐在这里,完全不知道她来了。
她想去把平安支到外面,再问他一下情况的。
却不曾想,她刚起身,就被此刻失去视力的司玖捕捉到了。
“平安,是你坐在榻边吗?”
温白芷立马朝平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平安心领神会道:“督公,是我。”
司玖微微放下心来:“我的眼睛可能还需要缓一会儿才会恢复,你先出去代替我监工吧,顺便督促一下城里那些施粥的人,警告他们,这时候还有人在后面胡搞的话,到时候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平安朝温白芷比了个出去的手势:“好的督公,您先好好休息,随后用晚餐的时候我再来找您。”
说完温白芷就和他一起都放慢脚步的走出了帐子。
等到二人的脚步都消失之后,一直强撑的司玖才泄气般再也坐不住的从墙上滑下来。
温白芷以为自己只要和平安都做好掩护,那么司玖就不会发现她来了。
可她哪里知道,一个人身上的味道几乎是那人的象征。
司玖现在失去了视觉,嗅觉反而因此变的更好。
是以他醒来之后就闻到了她身上独有的味道。
他差点以为他是在做梦。
就连温白芷拉着他的手的时候他都没敢想会是她。
可温白芷不说话,司玖也不敢说话。
毕竟他们二人之前在马车上不欢而散的时候,温白芷问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