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盈拿着戒尺,看着眼前几个鼻青脸肿啃着糕点的小萝卜头,还有坐在书案上的不可一世的商凌天。
燕辞盈也不说话,那戒尺仿佛发着光。
凌云咽了咽口水,立马从书案上下来,缩得像一只鹌鹑。
夫子这气势和她大姐一模一样,她感觉自己要挨收拾了。
“凌天……不可在私塾里……”燕辞盈刚想教育教育,哪知道又被打断。
“夫子,你要尝尝我们家的糕点吗?我大姐做的荷花酥可好吃了。”凌云伸出双手,捧着油纸包里最后一块糕点。
凌云的态度那叫一个真诚。
燕辞盈可不是这么好收买的,作为先生自当以身作则,怎可为外物所困?
“去外面的沙坑用木枝练字,把昨天学的那些字每一个练习五十遍,一会儿我去验收。”燕辞盈脸色严肃。
“是……”凌云泄气了,夫子可真不好糊弄。
她把剩下的那一块荷花酥放在她的书案上,像一只落败的小狗一样走出去。
剩下那几个小萝卜头啃完手里的那块糕点,还眼巴巴地盯着凌云书案上的那块荷花酥。
“入座。”燕辞盈提声道。
几个小萝卜头还是听话的,立马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了自己书案上的书册。
燕辞盈余光在那一块荷花酥上停留了一瞬。
那一块荷花酥,花瓣层层叠叠,花瓣呈现粉色,黄色的花蕊,盛放的状态,真有些夏日里荷花的姿态。
凌云一个人在外面苦兮兮地用棍子在沙堆里画字。
她早就学会了,夫子还惩罚她写这些。
没意思……
下学后,燕辞盈走在凌云身后,凌云就像被狗追着一样,跑得飞快。
今儿才被夫子惩罚了,她可不想又被捉住了。
今日糕点还剩了些,芙蕖还在铺子里守着。
芙蕖刚看见凌云从那边的门跑了进去,又见一个清俊男子走了过来。
她眉眼弯弯站起身,“燕夫子,可是想买些什么糕点?”
那温婉甜美的笑容让燕辞盈心神一荡。
“燕夫子?”芙蕖见对方也不说话,神色怔怔。
燕辞盈立马收回心神,把目光移回铺面的一堆糕点上。
“要几块枣泥核桃糕。”他娘还在生气,得买些他娘喜欢的糕点回去哄哄。
芙蕖开始捡枣泥核桃糕,直到那油纸包只能装这么多了,她才停下来,也没称重。
“燕夫子,凌天是个调皮的,劳您费心教导了。”芙蕖把油纸包递过去,也没准备收银钱。
“不可,不可,姑娘,我当教书先生自是会悉心教授每位学生知识,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这都是在下该做的,应给学生做表率,不可贪图便宜。”燕辞盈直推脱。
他已经收了束修了,买卖关系还是存在的,他不想占人便宜。
芙蕖在心里暗自感叹着,真是一个书呆子。
燕辞盈见对方虽然面色温柔,但眼神坚决,就忙从腰间拿出些铜钱,又怕对方不接,把铜钱放在铺面上的空处,接过油纸包就走。
芙蕖瞅着那些铜板,显然臭长虫是给多了。
书读多了也傻傻的?
芙蕖看着剩下的几个荷花酥灵机一动,刚刚臭长虫好像也看了好几眼这个,她包了几个荷花酥。
“凌云、凌云……”芙蕖唤着人。
凌云探了一个脑袋进来,“大姐,怎么了?”
“燕夫子刚刚来买糕点,落下了一包,你把这一包糕点送过去。”芙蕖拿起油纸包过来。
“好。”凌云还是一副小子装扮,接过油纸包就跑了。
凌云只是顽劣,其实也是勤快的。
跑得也快,很快就到了隔壁,敲了门。
燕凌云刚关上院门,走了两步,听见声音又返回,把院门打开。
“凌天?”这小子怎么来找他了。
“夫子,这是你落在铺子里的糕点,大姐让我给你送过来。”凌云咧着个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并未落下什么糕点。”他只买了一包枣泥核桃糕,还没送过去哄他娘呢。
凌云可不管那么多,大姐说落下了就是落下了,她把手里的糕点往燕辞盈怀里一塞就跑。
人已经跑远了,燕辞盈看着手里的油纸包,他鬼使神差地把油纸包拆开。
几块荷花酥……
边缘好像碎了一点,比不上他刚刚在铺子里看着好看了。
他嗅了嗅味道。
怎么好像味道不太一样。
在铺子里他好像真的闻到了荷花的清香。
如今闻却只有一种油润又香甜的味道。
他也不是真的傻,这估计是那位商姑娘让凌天那小子故意送过来的。
他很少买这些糕点,也不是很清楚价格,刚刚把身上所有的铜钱都放在了那儿,想着多了也比不够的好,他不想欠人情。
凌天今天在私塾里说,这荷花酥是他大姐亲手做的吗?
她温婉又清丽,还会做这么漂亮的糕点吗?
应该也很好吃……
燕辞盈捡起一块荷花酥便开始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