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娥跟往常一样，听的二楼的动静，知道顾嫂起床开始支锅做饭，她也就爬了起来。
昨晚她彻夜未眠。
跟郑开奇摊牌后她有些无所适从，特别是郑开奇一天没再来，她有些心神恍惚。顾嫂昨天也问，要不要床单被罩换洗一下，一个病号睡过了，不吉利。
她当时应了声，后来就忘记了。
既然墨三接上了头，她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只要后期郑开奇能真给军统办事，她就可以找个理由抽身而退。
就是这样的想法，让她神思恍惚。
迷迷糊糊起了床，冷水洗脸，跟顾嫂到了一楼，准备帮忙，却发现对面的警署门口站着一队人。领头的正是刚履职没多久的小张三。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间，那边开始陆陆续续有黄包车拉过来。奇怪的是，个个拉着空车，并没有人，这些人还倒是挺累。
小张三精神一振，这是他到了南郊警署后第一次给郑开奇办事，必须办的敞亮。
他现在是南郊行动队队长之一，手下的兵都是自己从帮派里找的身世清白没有犯罪记录的小年轻。
个个精神十足，嗷嗷有劲。
“都给我听好了。”
小张三喝道：“都给我精神点。一会黄包车来了，每人负责一箱，扛到对面餐馆的三楼上去。”
“不要问，不要打听，不要打开，听明白了么？”
“干好了有早餐，干不好的薪水给你停了。”
这些人都是老张家的青帮中人，能由黑到白这么奇幻，大家都珍惜这样的机会。
做一个整天喊打喊杀的青皮好还是耀武扬威的黑皮好，谁心里都有杆秤。
“队长，您请好吧。”
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
等第一个黄包车到位，一人上去一交接，只见座位上有个红木箱子，半米长，三十公分宽，壮小伙子一上手，差点没闪到腰。
“怎么这么沉？什么东西？”
刚有了念头，想起队长说的话，索性闭上嘴。沉腰马步，一把抱了起来，龇牙咧嘴往对面搬去。
“老板娘，我们队长让放三楼。”
顾嫂自然知道小张三的身份，她点头道：“你们搬就是，不用管我们妇道人家。”
“好来。”
那边小张三喝道：“这大清早的，上下楼都轻点啊，谁把小孩子吵醒了谁负责哄啊。”
他见过楚秀娥，喊道：“秀娥妹子，你在楼道里给稍微照应下。”
楚秀娥点头进了一楼，也在想，这沉甸甸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每个箱子都上了锁和封条，也只能想想。
这些箱子有的自己抱，有的两人抬，叮了当啷难免有动静，类似于金铁相击的声音。
行动队十个人，互相帮衬着两趟就搬完，黄包车夫一哄而散，没有停留。
楚秀娥上去看了看，那些箱子正好摞成了一个床的形状，摆在她现在睡得床的旁边。
不知想到什么，她的脸红了起来。
外面，小张三跟顾嫂商量，让这些兄弟们吃顿热乎乎的早餐，一大早就喊来了。
“人太多了，做的来不及。”顾嫂迟疑。
“我来帮忙啊。”小张三轻车熟路，一脚踹开劈柴的火目，自己在那引火。
顾嫂却说道：“你轻点踢，这几天他有事。你家队长让他吃饱了带足了烟去盯着白冰呢！”
火目傻归傻，一身功夫那是痴呆了也带着的，小张三惊疑道：“我哥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小冰有事情？”
“我怎么知道？他鬼精鬼精的来。”顾嫂笑道：“这边是什么情况？一大早的。”
“嘻嘻，你就别问了嘛。”小张三揽着那群人来帮忙，“这是你们家嫂子，都知道么？平时没事了都来帮衬帮衬，嫂子的手艺没的说。”
大家自然都欣然应允。
快到中午时，郑开奇慢腾腾开着车回来，抱着一个盒子上楼，很快就打发了人做了高大的床，重新买了床单被褥。
床直接放在箱子上面，床单盖住了那些箱子。
楚秀娥看了，秀脸沱红。
郑开奇中午时分，叫了小张三来这里吃了顿便饭，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着什么，等小张三离开，他就躺在那个床上，睡得哼哼响，在一楼吃饭的人都听见了三楼的呼噜声。
此时，一个面相很普通的中年男人进了特高科德川雄男的办公室。
“恩？什么？”德川雄男听了报告有些意外。
昨晚他离开后，郑开奇带的人并没有走，在租界，吃饭，喝酒，后来回酒店睡觉，第二天起来吃早餐时都酒气十足，直接回了特务科。
郑开奇吃过早餐后，就在租界逛起了商店，买了化妆品，买了些租界才有的糕点之类，快到中午才回去。
面前这个男人汇报的是，今早太阳未出之前，南郊警署对面，他们那送去了好多的木箱子，得有十几二十箱，直接搬到了他临时下榻的三楼。”
德川雄男不以为意，说道：“既然箱子还在那里，就不用着急。你回去吧。”
男人谦卑离开。他是个标准的中国人，就在南郊警署那条街面上溜达着卖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