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很欣慰,郑开奇完全是意外之喜。
他没想到,那个店小二,就这样进入了角色,开始了工作。
他们得了药品后,第一时间做好伪装,用自己的交通线送了出去。以防万一他亲自押送。
正面战场的全线溃败让军队大受损失,很多伤病员都在忍受痛苦与绝望。
天越来越热,代表着伤病情经不起等待。
这批药品不光是解决了燃眉之急,也让很多悲观的情绪得到遏制。
毕竟淞沪会战的溃败,让很多人眼里没有了光。
老孟吃了点东西后说话有了力气,“我还得连夜去法租界,给齐多娣送点药过去。”
“好。”郑开奇道,“我正好有事去找你,你来了,我省趟腿。”
“今天我们去南都仓库时,有个......”他把当时有个被欺负女性的事情说了。
“你看看能不能找出来,一方面是安慰安慰人家,一方面是不要让她说出去她所见到的。”
老孟欣慰道:“很好,没问题。”
他每次见到郑开奇,都能看到他的成长。
郑开奇把跟楚老二说的方案再次说了一遍。
老孟深吸了口气:“好小子,这两人都这么相信你了?”
“那倒没有,港口医院的事情让他的地位岌岌可危,日本人又怀疑他隐瞒事实,要不是他老爹够舔,估计啊,他这次就悬。”
“所以他病急乱投医了。这倒是个好机会。”老孟站起来,习惯性踱步。
“老孟,领导,求你了,别转悠了,你一转悠我就头疼。”郑开奇抱拳拱手。
老孟挥挥手,停顿了一下,“你刚才说,他身边有会打电报的人?”
郑开奇摇摇头:“不是身边的人,明天的任务不合适有警局的人。”
“这就是我担心的问题。”
老孟皱眉道:“情报学是门高深的新兴的学科。我们党内很多情报学的高手,打电报也好,研究密码也好,都是从国民党那边学习过来的。他一个混混出身的警察,怎么会有非警局的打电报的人?”
他叮嘱郑开奇,“明天一定要注意那个打电报的,我估计,不是中统的叛徒,就是军统的叛徒。而且是个潜藏的叛徒。”
见郑开奇看着他,他苦笑道:“咱们自己的高手,在上海地区的,都没啦。淞沪会战时期,我们折损了不少好手啊。”
“那就培养啊。早晚得用的。”
“会有的。”
郑开奇想了想:“不如,明天把那发报机给顺下来?”
“有这机会?”老孟一双虎眼雪亮。
组织上之所以没派人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根本带不进来设备。把稀缺的人才送来,没什么用。
“看看吧,看你那馋样。”郑开奇是不知道发报机之类的东西,但沉稳如老孟,也着实激动了。
“开奇,你知道么?如果有个发报机,咱们的活动开展的就更加得心应手。去年冬,三个人护送着一台设备,还没到上海,就在途中被日本人发现,没办法,设备毁了,人也没了。”
“心疼啊。”老孟眼眶泛红,“爬雪山过草地,长征下来都没死的老同志,为了设备死掉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见不得这虎背熊腰的老孟红眶子掉珠子。
郑开奇想了想:“能搞到相机不?”
“怎么?”
“你不是想见那个发电报的么?我记不着,你抽空逮着个地方拍照啊。”
老孟一拍大腿:“对啊,再给楚老二拍一张,私自拿着设备的照片,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到呢。”
“还是你老奸巨猾。”郑开奇嘿嘿笑。
“我发现你自从要进警局了,就开始油尖嘴滑的了。”
“你不是让我变一个人嘛。”郑开奇饿了,挑着老孟吃剩下的开始吃。
老孟点头:“嗯,保持吧,这样不错。”
他起身要走,郑开奇连忙拦了他一下,“还有件大事忘了跟您说。”
“快说,我得抓紧了,法租界要换岗了。”
郑开奇记住了他这句话,转而说道:“冯老七不能活着了。免得到时候随口攀咬,再出事。”
老孟立马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刚点头就“咦”了声,“不是,咱俩谁领导谁啊!”
“肯定是您领导我啊,我就是提提意见,执行得考靠您啊。”
“你小子。”
老孟临走时,让郑开奇想个代号。
“您就那么看好我能进警视厅?”郑开奇笑了。
老孟骂了句“看把你嘚瑟的”,从窗户离开。
郑开奇难得好好涂抹了药膏,直接躺倒在月光沐浴中的地板上。
他哼了家乡的歌谣,想起南京大屠杀之前的家乡。
迷迷糊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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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七爷家中气氛有些凝固。
仓库突然被警察局清扫不说,警察局能说得上话的几个都说不清楚。这让冯七有些接受不了。
不光如此,自己在黑市上强买强卖的烟土和抢劫的珍惜药品,都是准备囤积居奇的,这下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