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冷然回应:“普天之下,岂非吾土?江湖黑白两道,各大门派,皆我大梁子民。入伍报国,为之分内。尔等侦查之后,上纳名单,朕定亲审。若有门派响应,朕自有厚赏。若有藏匿之辈,违抗征令,朕必让其尘归尘,土归土。”
邓玉蝉色变,紧急呼止:“皇上!此事若过于激烈,江湖中自有不服之辈。”
李安的目光中透出冷漠之色,声音中带着一丝激昂:“当敌犯边境,我兵民遭残害时,我军士以血肉之躯抵御入侵,守护家园。朕信其以荣耀而殉国,因知彼等虽逝,却护我疆土安宁。江湖之人,又有几人赴辽东抗敌?朕知有一部分人有此举动,然而大多数在江湖争斗。朕军何罪之有,保护这等人?他们的生命与鲜血岂能白白流逝?江湖之人又何德何能,享有特权不为国效力?”
邓玉蝉心中一震,满眼歉疚:“皇上,实在抱歉!”
“玉蝉啊,是朕过于激昂了些许。”李安的面色渐缓,带着一丝歉意的温柔,欲伸手探过那细腻如丝的秀发,却屡屡止步,终是一声轻叹:“朕心念念那数万阵亡将士,彼时彼刻,心中如刀绞矣。”
玉蝉闻言,心底莫名掠过一丝哀愁,轻声叹道:“玉蝉生于武道,终日追求其极致。然而,身为大梁子民,怎能视同胞遭受蛮夷之苦而不闻不问。玉蝉虽知力单势孤,但若能尽绵薄之力,心亦宁静。在这皇宫深处,练武之余,也窥探过兵法策略。”
李安心知玉蝉曾游历天山,途中不忍辽东百姓遭后金蛮族侵扰而挥剑相抗,虽壮志难酬,最终伤重数百里逃脱,潜心半载,方才晋为王品宗师。
犹豫片刻,李安终于开言:“玉蝉若真有此心,朕允你赴军中磨砺。如若功勋显著,自当让你统兵征战。”
邓玉蝉目光中闪过一抹坚毅:“本不企图功名,但愿尽己之力,减少百姓之苦难。”
不仅是玉蝉,其他几位与冯敬尧有睦的一品高手亦有此意。这些年迈四五旬,久居一品境界的高手,早已对皇宫中的平静生涯感到厌倦。他们望着云仙子在战场中历练、在压力中突破,心中生出一线希望。
“那就投入文殊公主麾下罢,她久为宗师,或可为诸位指引迷津。”李安蓦然心动,宫中生活渐显单调,不若亲往辽东,以慰梁瑶与刘破军等诸位战后心情不宁。
此意一出,冯敬尧大惊,急忙劝解,但帝心已决。只需托词身体微恙,假寐后宫,便可微服私访。随行者,宗师高手两位,一品高手五位,再加郑怀远等十名二品侍卫精英。
此行虽仅十余人,碰上千人军队也颇有胜算。
何况,以众高手的机动,纵有不测,亦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大部分后金蛮兵已逃散,辽东大地已归大梁所有,又有何惧哉?
决意已定,李安命小顺子速赴御马监,一行人齐聚于御马监马场,挑选骏马。李安对马匹之鉴不甚了了,遂令御马监首领太监挑选,为其选来监中顶级良驹。驹身漆黑如涂沥青,四蹄却如积雪洁白,其矫健英姿,令人心驰神往。
李安鲜少驰骋于马背,然而目之所及,此马之俊美,倏尔激起其骑乘之兴。郑怀远与御前侍卫,皆是出自军营,箭马熟练,遂传授李安骑术要诀,李安遂踏镫而上。以其五品武功,放诸江湖已是青云直上之英才,体魄亦因双修功法日臻完善,力量底蕴深厚。初试云骑,其动作却是行云流水,俊逸异常。
然而,良驹有其高傲之气,一声长嘶,前蹄往上一翘,竟欲倾身摔去骑者。侍卫们吓得不轻,齐呼“皇上小心”,欲冲前相助。李安却神采飞扬,双腿紧夹马腹,全身真气流转,震声喝道:“众卿退下,朕自有分寸。”或许是受李安腿力之激,那驹一顿之后,前蹄重落尘埃,再度长鸣,如离弦之箭,一跃数丈,李安心头畅快无比,心底暗赞此驹非凡。
此时,李安心中竞技之志迸发,尽管初度驰骋,面对此等烈驹,心中不免升起一股要与之较量至最后一刻的豪情。他凝神聚气,双手环抱马颈,双腿更是发力,紧紧地固守在马背之上。那驹在场地内跳跃疾走,身形忽闪忽现,李安却如磐石般稳固,不为所动。
目睹此景的侍卫与冯敬尧等人松了一口气,而御马监首领太监惊骇至极,差点跪倒,幸得两小太监相扶。他面如土色,心想若皇上有所失,自己责无旁贷,无论多少性命恐难抵命债。
众人虽心惊胆战,李安却是畅快淋漓,感受着马下狂野的力量与挑战,心中所得之快感,甚至超过征服艳丽佳人。毕竟,佳人或许因他皇上之位,权势之重而顺从,然骏马却只因其驯服于真正的力量与勇气。
一场较量,过了足足时辰余,那驹终是筋疲力尽,气吁吁,动作迟缓。李安一身的内力也濒于枯竭,汗水浸透衣衫。李安与驹,俱是力竭声嘶,彼此达到极限。
不顾汗水滑落之脸颊,李安低头在驹耳边轻声笑道:“骏马儿,咱们可否息事宁人?乖,随朕,日后定有香食美饮。”
言毕,手从颈间释出,轻抚其鬃毛,驹似懂非懂,轻哼几声,似是回应。
而后不再跳跃,开始悠然小跑,甚至伸舌轻蹭李安掌心。
那御马监首领太监脸色由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