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的玉手不禁攥紧了衣襟,心中的鼓点似乎要跃出胸膛。
她心思紊乱,自问这般话语怎出得他口?
紧张交织着茫然,思索脱身之计,却是无从下手。
无奈之下,她只得望向莲儿,那侍女虽因误入此地而面现羞色,性子里却藏着一丝对新奇事物的渴望,初的惶恐过后,渐显得泰然自若。
李安挥动着折扇,脸上是满意的笑容,他带着几分羡慕地说道:“贤弟真个是讲究义气,纵是置身于此等场合,仍不忘挂念兄弟。”
柳如是心中苦笑,想到那些小说里的千金小姐女扮男装,总能遇上风流才子或是傲骨书生,怎奈她命运弄人,却偏偏遇上了李安这一位太监。初次邂逅若是能如诗如画,她尚可欣然接受,然而却不该是同谋些不堪入目之事。
柳如是硬生生将心头的惆怅压下,柔声提议道:“李兄,咱们初遇,不妨先品茶论道,谈谈古今。”
李安对着她愕然片刻,继而豁然开朗,拍手称快:“原来贤弟雅兴盎然,先静心品茶,颇有见地。确乎,长夜尚长,何必慌张一时。”
柳如是心中一紧,暗想自己的言辞他怎总往不堪方向想,幸好这一波风波暂时平息,饮茶应无大碍。
李安眼中闪着惊喜,高声对三娘道:“听闻我柳兄欲品茶,莫非此处没有些许趣味盎然的饮茶法吗?”
三娘急忙答应,开始布置起饮茶游戏。
柳如是心中如擂鼓,品茶而已,又岂能有其他?然而事情发展往往出人意料,那些女子们身姿婀娜,仅以薄纱遮掩,每一位都如冰肌玉骨般晶莹剔透。特别是最后一位,长发轻披,贴身衣衫下的曲线令人神往,丝绸遮面,反增神秘。
角落里,一位白衣女子轻拨琴弦,琴声如泉涌欲出,与之和鸣。那长腿女子解下足上丝绸,露出晶莹的秀足,踏上高台,随着音乐舞动,她的姿态时而刚烈时而柔美,似水流云,倾城之色,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而她的呼吸,更似有魔力,令人心神摇曳。
柳如是这才真切地体会到了那种被掠夺心智的无力感,原来这饮茶之艺,竟也能是如此撩人心弦的所在。
李安原本对青楼之地不屑一顾,然而眼前之景,却不由得令他心神摇曳,目光如痴如醉般紧紧追随着舞姬的每一翩跹。呼吸间愈发急促,眼中放光,连环绕柳如是的手臂,也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滑落。
柳如是,自幼养在深闺,对此番茶艺与舞姿,感到既羞涩又心动。她的琴艺优雅,舞姿却过于妖娆,美得惊人。但见李安如此神魂颠倒,她心底涌起难以言喻的酸楚。她本已习惯他的肩侧之暖,然而他的目光却因为那曼妙的舞姿而漂离,令她感到一阵失落。
柳如是秘密地窥探他那痴迷的神情,心中有种模仿武侠小说中的女侠,想要狠狠教训他的冲动,但这样的念头终究只能在心里轻轻叹息。她闷气地坐在一旁,脸色稍显不悦。
沏茶的女子将茶水沏得恰到好处,又将壶与盅摆放在桌面,那舞姬随即以舞步旋转,玉趾夹壶,犹如泉水流转,茶水从高空倾泻而下,竟无半滴之差泼洒。
此等技艺令李安也不禁轻拍折扇,称赞一声“好”,而一旁的小顺子也随声附和,掷出重金示赏。舞姬轻盈如鹤立之姿,为李安行了一礼,曼妙的举动几乎让他心醉神迷。
柳如是尽管穿男装,亦难掩其女子本色,那一幕幕惹人遐思的艳舞令她心中羞意如潮,脸颊的红晕蔓延至耳畔。她身为高门淑女,哪曾见过这等繁华场景?
更让她憤怒的是,李安竟一脸得意洋洋,恍若沉醉其中。她差点起身,抛下一切离去,却听李安戏谑她,称她懂得享受。柳如是心中既愤慨又无奈,暗自诅咒,这个无情的太监,竟将自己视作与他一般的人。
舞姬又是将茶壶轻放,玉趾轻点,茶盅带水在空中翻腾,稳稳落在她足背之上。她仰身而退,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修长的美脚恰对李安,玉足托盅,水色不泄。她轻吟邀请李安品鉴这“金莲邀月”。
李安大笑赞叹,执其足端细细品赏。柳如是看着,内心波澜起伏。她知晓男人对三寸金莲的偏爱,但若眼前这太监真的品尝那茶水,她心中将无法承受。她默默下定决心,若他真的喝下,她便立刻离场,从此安心留在家中,读书弹琴,不再存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梦想。
李安早已察觉到柳如是的神色间微妙的变化,心知若再逗逗她,怕是她的忍耐之线将到尽头。
于是,他便巧转舞姬之足,使其朝向柳如是,面带微笑地说:“柳兄,今日能与兄台一见,实乃我莫大之荣。此杯茶,虽不及兄台琴艺,略表寸心。咄咄,看此美足,真堪比霜雪凝脂,确乃绝色金莲也。”
这番话令柳如是心生异动,她几乎要任性地褪去绣鞋,展露自己那比金莲更胜的素足,让他见识一番何为真正的绝世佳人。
这念头一现,她心头一紧,自省何时变得如此大胆,难道是这深宫中的风月,早已悄无声息地渗透了她的骨子里?
她,柳如是,平素里在宅中操持,与男儿相谈甚少,除了她的父亲,鲜有人能聆听她细水长流的言语。
纵使刀架脖颈,柳如是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