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石头为了今天到焦寡妇家说这些话,想了足足三天时间。
终于被他找到个借口。
那就是焦寡妇的婆婆死了,村里发的补助款,按照规定,是可以把多发的钱,追回的。
换一般情况,张石头也不想为难一个寡妇。
可现在这情况不一般,而是变得特殊了。
张志军真让张奇给说中了,检察结果已经确认,他真的患有亨廷顿舞蹈症。
一种罕见的不治之症!
按医生说,这种病是一种基因病,目前的医学,尚无任何办法。
甚至,都仍没有搞清楚这病发病的机制是什么!
随着时间的拉长,张志军的身体,会出现越来越多明显的症状。
可张石头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纵使再难受,也得认清现实,好好给志军的未来做打算。
焦寡妇人长得好,心眼也好。
嫁到桃水村的第一天晚上,男人就死了,这换别的女人,早就不知跑哪儿去的。
但人家没走,还把哭瞎的婆婆照顾得很好。
仅凭这一点原因,张石头对焦寡妇,那是打心眼里一百个、一千个满意。
有焦寡妇嫁到他们家当女主人,绝对是捡到宝。
所以,张石头尽管觉得追回焦寡妇领的那一点钱,有损威望,但只要事情办成,她总不会亏待自己的儿媳妇的。
这话不明着说,但意思肯定能让焦寡妇懂的。
张石头微笑坐在马扎上,从上衣口袋里抽出盒烟,烟口对着手磕了磕,又道:“月娥啊!你应该听过咱桃水村的一个规矩,横死的人,是不能埋在村子的地里的,你男人就是埋了件衣服,这你记得吧?”
焦寡妇没言语,默不作声。
她就知道张石头会提这一茬,当时,焦寡妇执意要把张伟埋进村子的地里。
反对的最大声的人,就是张石头了。
为此,没少为这事哭过。
张石头抽出一棵烟,用烟屁股在盒上磕了磕,擒在嘴里,拿打火机点上。
他深吸了一口,约三秒之后,才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有小伟的坟,没他的骨,你这个寡妇,百年之后,也是没地方埋的,你想过吗?”
张石头推心置腹道。
焦寡妇‘呵’了一声,说道:“不埋就不埋呗?现在都让火葬,一把火烧成灰,洒哪儿不是洒呢?”
张石头一怔,劝道:“就算是火葬,你总得有个娃,帮你操办不是?”
“我指我小姑子就行,我不信她不管我!”
焦寡妇直接回怼。
张石头听得直牙疼,知道焦寡妇心里没志军,他是有预期的,但没想到,焦寡妇宁可继续当寡妇,也不想嫁给志军。
他眉眼一低,忽道:“你该不会是信了小奇的话,认为志军也有什么不治之症吧?你放心,没影的事,我这几天不在村里,就是跟志军去检察了,你要不信,我可以把检察报告拿给你看。”
焦寡妇摇了摇头,“石头叔!别说了!我跟志军不可能的,他不是我中意的人。”
张石头闻言,直接站了起来。
他把登记本往腋下一夹,语气不悦道:“行,今天就先说到这吧!对了,你种的村里的五亩地,给你三天的时间,把上面种的款冬都采了吧,村里要用那块地!”
“凭什么呀!”
焦寡妇见张石头来这套,立马不服气道。
张石头回过身,看着焦寡妇,呵笑道:“凭什么?你跟小伟领证了吗?”
“这……”
张石头道:“你们是办了婚礼,那是传统,可你们还没来得及登记,小伟就死了,这几年看在小伟一家孤儿寡母的面子上,才留你在桃水村的,你真以为自己是桃水村的人了?法律上,你是谁家的媳妇?”
“我……”
焦寡妇被张石头说得一愣一愣的,在这农村,办了婚礼,可不就是结婚了吗?
法律上的结婚证,确实没有,但……
张石头道:“就三天时间,你自己考虑吧!”
说罢,张石头背起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只剩下焦寡妇一个人哭得像个泪人!
此时。
桃源村中,张安平集结了一大群人,各个都手中拿着家伙什,义愤填膺地朝着桃水村进发。
阵仗之大,把村里的人全都给惊动了。
村主任张向东劝了两句,见劝不住,便头也不回地来到了张安平家找张修春。
张修春正坐在树下与人下着棋,掂马卧槽道:“将军!哈哈哈!绝杀!”
“等会儿,这步不算,我没看见!”
张修春骂道:“落子无悔,你这兔崽子别想抵赖,输就是输,咋能干输不起的事儿?”
“老爷子!您这棋太凶了!这才十几步啊!”
对面的中年人被骂,也只能陪着笑,不敢还嘴。
张向东走上前,对张修春道:“修春叔!不好了,安平带着一群人,往桃水村去了!”
“桃水村?”
张修春怔了怔,一边重摆车马炮,一边又问,“这次又因为啥?”
“安平他们去桃花谷捕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