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有水滴落到易安的后序上,我一摸脸,才发现脸已经湿了。
出去走走吧。我合上书本,准备去校园散散心,却在街角拐弯处见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身影——吴丽天,曾斌的母亲。
嘉卉出事后,曾有忿忿不平的记者来找过我,想要曝光这场悲剧的幕后推手,却被岳父劝住了。他说斯人已矣,若是嘉卉还在,应该也不想看到为了自己再起风波,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记者虽然被劝走了,那套材料我却留下了一份,孤独悲切的岁月里,那几个人的脸早已深深刻进了我的脑海里,我知道自己绝不会认错。
不知为何,我跟了上去,随着那个身影穿街过巷,最后竟然来到了一处庙宇前,老妇人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我却被一道修长的身影拦住了。
“邓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我在记忆中搜寻着这张脸,确定他不是我的学生,我虽糊涂,却还不至于忘记这样一张俊逸非常的脸。
“我对金石学很感兴趣,曾旁听过你的课。”
我依旧疑惑,但老妇人的身影已经消失,我只得随口敷衍道:“我记得你,欢迎多来。”
年轻学生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将一个挂件从脖子上取下,朝我递过来:“这片龟甲是我家中古物,一直想找机会给老师帮我研究解读一下,没想到今日有幸遇见……”
我眼前一亮,那是一片保存很好的龟甲残片,若放在平时我一定会停下脚步与他细细探讨,可此刻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有点事,要不下次课堂上聊。”
“啊,”他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直接把挂件递到我手边,“那东西先放在老师这,下次课堂上我再找老师。”
“这……”我没见过这个学生,但吴丽天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太久,我不想纠缠,接过他手中的挂件放进裤兜,走进了寺庙。
现在想来,那日的一切,从突然出现的吴丽天,到陌生的男子和奇怪的残片,一切都透露出异常,可当时我没有丝毫没有发现,全部心神都在吴丽天身上。我看着她在寺庙里猫哭耗子般的祈祷,然后又匆匆穿过弄堂,无事发生般坐上公交,买菜,聊天,回家做饭,度过她漫长人生中再平淡不过的一天,却是我再也求不来的一天。
不知为何,我在她家楼下站着,迟迟不愿离开,直到看到她从阳台变探出身来收衣服。
为什么跳下来的人不是她。
那一刻,我心中深藏的恨意再也无法被掩埋,我插在裤兜里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握住了兜里来路不明的残片,咬牙切齿地诅咒道:“既然你想帮儿子赎罪,不如就跳下来吧,只有死亡,才能弥补死亡。”
说完,我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转身大踏步离开,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再回头时,只见一片血红落在我刚刚站立的位置的不远处,是吴丽天。
围观的人群陆续增多,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报警,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至近,我落荒而逃。
回到家中,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因为熟悉的环境安宁下来,我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幕,不由得将那片龟甲从裤兜中掏出,发现上面竟然多了一条裂纹。
这裂纹……我再三回忆,那学生将龟甲给我时并没有这一条裂纹,这下我该怎么给他解释啊?我正担心,视线突然从玄关的镜子处扫过,那是谁?我吓了一跳,再细看,发现镜中那个头发花白的人竟是我自己。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了?
今日的一幕幕再次出现在我脑海中,龟甲,预言,应验,代价……不知为何,我的心中竟然升起隐秘的期待和快乐。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乘坐着一头巨龟回到了我们的老宅,那棵承载着我们全部浪漫的枇杷树下还有一名看不清容貌的小姑娘。
嘉卉,这一切,是你赐给我的神迹吧。
要印证我的想法很简单,去找那两个人就行了。我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请了一周的假,花了三天时间找到了王圣邦。这样的人,竟然也成为了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他怎么配?我来到了他所在的学校,让他在学生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教学楼楼顶,跳了下来。
再看镜中的自己,皱纹已经爬上了额头。可我不在乎,这世间已经没有我在乎之人了。我猜到了自己的命运,我的名单上还有两个人,只要能撑到那时候就行了。
我去看了一趟岳父,去年岳母走后,岳父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患上了阿兹海默。他也要忘记了,关于你的一切,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忘记一切前,完成复仇。
张洋的行踪很好查,他的麻将馆已经倒了,如今是一名外卖员。我随着他来到了一幢高楼前,确保他送完了这趟的外卖,然后操纵他爬到顶楼,看着他满脸的挣扎和惧怕,用语言强迫他跳了下来。
他死的那一刻,我已然满头白发,而之前梦中的那头巨龟,就陪伴在我身边。不知为何,先前梦中的小姑娘闯进了这幻境。我本无意吓她,可她却被巨龟吓到,幸好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紧随其后而来,救了她。那个男子身上有很熟悉的味道,可我不欲纠缠,我目标还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