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陡然变化的气氛,除了怒火中烧的户部右侍郎。
他本来就是保皇派,早就看周应淮不顺眼了,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他的把柄,自然是要做一番文章的。
然而在他还喋喋不休的怒骂着时,脖颈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大力打到一样,痛觉甚至还没传到大脑,他的整个脑袋就滚到了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听得所有人脊骨生寒。
鲜血喷涌,尸体也跟着倒地,露出来了后面站着的周应淮。
他眼尾也溅到了几滴鲜血,猩红点点,落在冷白如玉的肌肤上,妖异诡谲得犹如地狱修罗一般。
压着眼帘把染血的绣春刀丢回给镇守在殿旁的锦衣卫,周应淮淡漠的撩开眼眸,和上位眸色阴沉的雍澈对上目光。
“马玉涛殿前失仪,微臣替陛下清理门户,若有惊扰,还望恕罪。”
言语看似谦卑,可那神态,却无半分尊敬。
甚至不给雍澈说话的机会,他便紧接着道:“我家小娘能够被陛下送往礼仪司学习,本该是一件幸事才对,可今晨我才得知,她不仅遭受礼仪司教习嬷嬷的苛责谩骂,还被幽禁自省,吃了不少苦头。”
这睁眼说瞎话的架势让祝词安面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昨天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那小祖宗哪里谈得上吃亏,她都快把那教习嬷嬷给折磨死了。
“既然陛下无法保证我家小娘的安危,我还是把她接回去自己教导吧。”
弯弯绕绕,总算图穷匕见,皇位上的雍澈眸底情绪讥诮冰冷。
他自然明白,马玉涛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必定是周应淮让人传过去的,目的就是激怒他,好在这朝堂上杀鸡儆猴。
他是在告诉他,若是不放人,他不介意在这朝堂上多杀几个人。
无非就是朝纲混乱,起兵造反罢了,周应淮这个疯子,可不会在乎这些东西。
但雍澈在乎。
他的目的是缔造盛世,所以天下太平富裕的程度,就是他系统商城权限开放的程度。
后世的所有发明创造,工具书和方法论,全都能因此唾手可得。
咬紧牙根咽下翻涌而上的不甘,雍澈冷笑一声:“难得首辅如此孝心,既如此,那朕也该亲自去看一眼,若礼仪司的确欺辱了沈轻雨,自然该罚的就罚,该杀的就杀。”
他没有正面回应把沈轻雨带走这件事,话落便起身就走,玄色的龙袍在血气中划出凌冽的弧度。
周应淮眼神阴沉,压着风暴般的暴虐,踩过血泊,一步一步跟上去,血色的印记让人看得脊骨生寒。
后面的祝词安唇边若有若无的勾着弧度,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他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转头出了金銮殿。
礼仪司位于后宫东南角,等到众人声势浩大的到了那里的时候,所有人隔着老远就看到了站在屋顶上的青挽。
她抱着一个木匣子,在喧闹怒骂中笑的得意又嚣张,欠打的不行。
雍澈:“……”这就是所谓的受欺负?!
“嘿嘿,老太婆,你有本事爬上来呀!”
青挽的挑衅后,她气到差点两眼喷火。
“废物!还不赶紧爬上去把那贱蹄子抓下来!还有,素兰,我让你去找的锦衣卫呢?!一个个废物,怎么不都去死啊!!”
她正尖叫怒骂着,忽然被一锭银子狠狠砸在了鼻子上,捂住哀嚎一声后,大滴大滴的鼻血不断往下掉。
出来看热闹的那些小宫女捂嘴悄悄的笑,却不想下一秒青挽忽然朝她们喊了一声。
“喂!那边的姑娘们,今儿个我散财娘娘来了!丢下来的东西,谁能捡到就是谁的!”
她说这话时,明媚骄矜得好似一只耀武扬威的小狐狸一般,恰逢天光正好,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泛开的光晕圣洁而又美好。
所有看着她的人都愣怔了一下,直到她真的开始打开木匣子,把里面的首饰珠宝抓出来跟天女散花一样扔下去。
一旁的素兰见那些人犹豫不敢动,眼神微暗,自己假装急切的扑过去捡。
有了她这个大宫女开头,其他人咬咬牙,全都蜂拥而上。
眼见自己存了一辈子的棺材本都快被糟蹋没了,王佩兰气恼到目眦欲裂,眼眶猩红,不顾一切的把自己手里面的菜刀朝青挽正正砸去。
因为挨得不算远,青挽又是踩在屋檐边,堪堪躲闪开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就直接掉了下来。
她也有些没想到,思绪都还在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稳稳地接到了怀中。
熟悉的松雪味道缠绕在鼻尖处,剧烈的心跳声响彻耳边,像是要把肋骨都要震断一样。
青挽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周应淮眸中皲裂开的恐惧和后怕。
他的手都在发抖。
然而在众人围过来时,他疏离的松开青挽,拉开距离,压下眼帘一瞬间便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
只是呼吸还在有些不稳,指尖也痉挛似的不断蜷缩着。
“陛下,我家小娘受了惊吓,就先回府休息了。”
草草的撂下一句话,周应淮带着青挽就要离开,雍澈却有几分不依不饶的架势拦住了青挽。
“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