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主动上前挽住了唐灵的手臂,带着她往店里走。
“亲爱的,让我来帮你好好看看。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珍妮一边走一边介绍推销,“看到墙上的照片了吗。这是当年女巫集会的合影。”
珍妮指着上面的一个年轻女孩说:“这个是我姥姥。我们镇当年就颇具盛名。听姥姥说,那一年很多女巫从其他地方赶来,说是要防止女巫审判再次开始。具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镇上的女人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被烧死第二次。”
唐灵停下脚步仔细观察那张照片。照片因为年头久远,褪色得厉害。不过照片上有两个女人和其他人的长相明显不同,颇具异域风情,很是显眼。
其中一个眉眼轮廓和自己十分相似。
她指着像自己的人问珍妮:“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不清楚。姥姥死后留下了一本日记,上面记载了很多女巫相关的事。不过被我舅舅偷拿去卖了,现在被收进了小镇的博物馆里。哎……我姥姥生前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男人都是只会坏事的废物东西 。果然没有说错。”
珍妮家的照片引起了唐灵的好奇,于是她坐在了珍妮的对面,等着珍妮所谓的占卜能占出什么东西。
珍妮二话不说开始洗牌,切牌,动作十分熟练。她手里那副塔罗牌似乎有些年头了,纸牌的边缘略有磨损的痕迹。
珍妮一边洗牌一边搭话聊天,“亲爱的,你的墨镜……”
“我刚做了眼部手术。”
“哦,可怜的女孩,让我先帮你读牌。”
三张牌依次被抽了出来,珍妮将剩下的牌放到一边,双手交叠笑着说:“好了,让我们看看牌吧。”
第一张牌被翻开,是一张高塔牌。
珍妮略显轻松地说:“你的生活可能遇到了巨变,或许就是指你的手术。但是不要担心,高塔的结束一般意味着新的开始即将到来。”
第二张牌被翻开,是一张死神牌。
珍妮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故作轻松地说:“这不是意味着死亡,而是意味着结束。不管过去多么痛苦,你都即将迎来新生。”
第三张牌被翻开,是一张恶魔牌。
珍妮再也笑不出来了。她本能地后仰,然后看向对面的女孩,肉眼可见的慌乱,比她过往演出来的慌乱真实许多。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根本不是什么女巫。她也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感应的能力。她姥姥最初开店是在哄骗邻里乡亲,给人占卜赚点钱糊口罢了。三代继承下来,她们也只是卖卖饰品摆件,要说感应能力,她们谁都没有过。
可就算不是女巫,给人占卜了这么久,同时抽到三张塔罗中最不吉利的牌的这种情况,她还从来没遇到过。
珍妮握住对面女孩的手,认真又坚定:“亲爱的,我知道你或许不相信这些,但是你接下来一定要小心!”
珍妮看到对面的女孩并没有害怕,而是笑了起来。食指和中指夹起那张恶魔牌端详:“我不认为,你说的是它们原本想表达的含义。这些都只是工具。最开始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不管你用什么占卜工具,不管是什么版本什么图案的塔罗,哪怕是不同卡通人物的小卡片,或是树叶、石块、茶叶渣,都没有固定形式的解读含义。重要的是感觉,你看到这三张牌有什么感觉。”
年轻女孩唐灵的反客为主,让年长的珍妮有些无可适从。三张牌给她带来的震惊感还未消退,她如实回答唐灵的问题。
“恐惧,危险……”
“正确!”
唐灵打了个响指,声音惊醒了对面的珍妮。
珍妮被吓得一跳,第一次在自己的店里、自己的地盘感受到了以往吓唬顾客时,顾客们感受到的恐惧。
她看到那个带着墨镜的女孩将恶魔牌放到桌子上,推回到她的面前,然后对她说:
“这才是你这副塔罗牌想要告诉你的真正含义。”
“知道我看这三张牌是什么感觉吗?高塔牌是奋不顾身的勇气;死神牌是全副武装的开始,上面的数字十三是给我加持的幸运;恶魔牌是满溢的野心和压倒性的实力。”
“同一张牌,对于不同人、不同时期、在不同心境下,含义都天差地别。不要被固定思维限制,忽略了本该给你的警醒。”
珍妮有些茫然,不明白她明明是在给顾客占卜,想要赚钱狠宰游客一笔,怎么反被对方进行了一通占卜教学。教得还驴唇不对马嘴的,哪怕她不是真正的女巫,也知道数字十三意味着坏运气。
“你,你到底是谁?你也是个占卜师吗?”
“不。不是。”
唐灵也有些诧异,不明白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东西的自己,怎么说起来这些来头头是道。
反正她就是隐约知道。
她知道比起固定的释义,更重要的是自身的感觉。
不知道牌面释义的人可以凭直觉解读,知道牌面释义,解读起来有所倾向也不会被影响。因为那就是牌这种工具想要在那一刻告诉你的东西。
不是人在占卜,而是占卜工具依据你现有的认知,对你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