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
钟常安回到家里。
年节降至,一片喜庆。
每家每户都开始裁剪彩纸挂在门上,挂在街道上,道路上还带着鞭炮味道。
各年级学生也放了假。
走哪儿都能听见欢声笑语。
他手里拿着一份国外送过来的亲子鉴定,骥北那孩子的确是钟家的。
是钟家的好啊,他还担心骥北当真不是钟家的,毕竟钟家年轻一辈就缺少骥北这样的人。
有人发展科研,有人去往官场,还有各个机关都有,军部却只有骥北。
那地方是真刀真枪才混的出功绩的地方。
他走进家门,瞧见客厅端坐的钟彩萍。
钟彩萍看见他,把亲子鉴定放在桌子上。
“骥北是我儿子。”她开口。
“也是钟家的外甥。”钟常安说。
钟彩萍盯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我听人说,军部司令可是非常看中后辈的品性,如果我告诉他骥北不孝,你说骥北还有前途吗?
法律可是要求当孩子的必须照料老人。
你说我如果把骥北给告了,他前途怎么样?”
钟彩萍说着话,嘴角勾了起来。
钟常安放下手里的亲子鉴定,看向钟彩萍:“你在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毕竟那孩子还真算不上孝顺,我只是把事实扯开,让外人知道他是怎么对我这个亲妈的,这怎么能叫威胁。”
“你是想要毁了他。”钟常安咬紧牙齿,声音从嗓子挤出来,他话落喉咙回荡出铁锈的味道。
这话是人说得出来的?
钟常安非常不理解,如果他有这么一个儿子,夜里睡觉都能笑醒,怎么彩屏脑子就跟被驴踢过一样子。
那周城都跟他那什么周子欣那般过。
她竟然还能接受。
她竟然不觉得恶心。她当真是钟家娇生惯养长大的么,怎么就这么不挑。
他甚至怀疑,骥北是钟家的外孙没错。
但是彩屏,不那么像是钟家的。
他甚至都想抽自己的血跟彩屏的做个鉴定。
但是……
“你想要什么?”钟二舅沉默,他问。
钟彩萍挑眉:“很简单,我要周骥北对子欣负责,上次那事儿如果不是骥北跑了,子欣那丫头也不会失.身,人是我带钟家的,我必须对她负责。”
“去司令那边告状吧,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找到司令家的大门,你也可以试试找到了能不能进得去。”钟常安转身离开。
若是她要钱,他还能想想办法。
竟然要骥北取那什么一肚子坏水的东西。
这是要毁了骥北。
骥北好不容易有了点人样。
“你……”眼看钟常安真的朝外走出来,根本不怕她的威胁,钟彩萍眉头拧了起来。
她明日就去寻往年的密友,问问司令住址,到时候上门拜访,她就不信钟家的人舍得让周骥北没了前途。
只要钟家想要培养骥北,这次就必须从她。
又是一日,钟声响起,除夕到来。
小王村里。
年味最为浓郁。
这个年也是霍怀微过得最充实的一个年。
除夕前一日她跟苏念一起捡柴,一起去冰上凿鱼,一起跟村里的小伙伴放鞭炮,一起抢牛粪。
笑的时候张嘴哈哈哈。
玩闹时不小心被绊倒,也会疼得张嘴哇哇哭。
昨天是充实的一天,今天也是。
一大早就开始煮糊糊,用来贴对面贴门神贴各种各样的神,贴好以后还得去坟头烧纸,搞完这些还得帮着包饺子。
霍怀微第一次包饺子,小脸跟头发上全是面粉。
半个小时捏出来四个胖得露馅的饺子,这些饺子长相忒过于活泼,于是被徐爱华老太太拿在手里重新加工一下。
包完饺子,开始准备年夜饭。
大年三十小王村比往年笑声多了很多。
整个村里,唯有两家人笑不出来。
一个是陆家,陆竞舟不知道跑哪儿去,大过年的不在家,魏红红杵在院子里生了好大的气。
一个是苏建国,他看着村里每条路都熟悉,每个巷子都走过,但是他不懂自己为什么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年夜饭他被徐爱华拉着跟大房一起吃。
桌子上摆着鱼肉鸡肉鸭肉羊肉还有好酒跟茶水,往年除夕可没这么丰盛过。
他吃着肉喝着酒,不知不觉就醉了。醉梦里还能听见孩子们笑声,他惆怅纠结的眉头在这些笑声里舒展开来。
除夕夜,霍怀微跟苏青以及苏晓辉都得到厚实的红包,把红包藏好以后便去玩炮仗。
天上星星跟月亮闪亮亮,地上孩子笑呵呵。
桌前也是一片温馨,苏占西跟苏卫东两兄弟勾肩搭背商量起各自对明年的规划。
大伯苏建国跟大伯母张秀乐呵呵的傻笑,她们知道自己本事不大,这辈子能把日子过成这样,他们满足得不得了。
徐爱华少许吃了些酒,也忍不住念叨早死的男人,“老头子诶。你瞅瞅咱家里日子好过了,可惜你死那么早看不见,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