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呼延其在王宫城门下,为吴幽与叶愫舒送行。
但他二人,实则并未离开戎卢国地界,而是快马加鞭,赶去了漠北边境。
因帕古夏凄楚地向吴幽悲诉,呼延其重病初愈不宜过度劳心国事,望吴幽暂且保密。
在她“柔弱无助”地恳请下,以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为由,将吴幽轻松拿捏,叶愫舒也无法阻止,只能陪他“好人做到底”了。
......
次日深夜,吴幽与叶愫舒抵达了雁坎城边关。
冬季的北境,是戎卢国最为寒冷的边疆。夜间气温,低得足以将野宿的人活活冻死。
寒月孤星中的戈壁滩,地面结着一层薄冰,泛着微微的冷光。
疾奔的彪悍战马在这儿也要失蹄,只得放慢速度谨慎前行。
城门外,错落着一簇簇燃烧取暖的篝火,许多毛毡帐篷驻扎于此,正是贺逻下属的得力干将,阿尔善率领而来的救援部队。
吴幽将帕古夏亲笔所写,盖有王后印玺的书信,交予阿尔善。信中,帕古夏命阿尔善听从吴幽调遣。
城中情况,远比帕古夏说的,严重得多!
“焦尸”不是一些,是成百上千,是遍布满城。毫无神志,只是嗜血的野兽。
这生杀大权,分明是沾满鲜血罪恶的“烫手山芋”!
无论是永绝后患的直截屠城,还是根本无法完成的救治全城“焦尸”,都将把吴幽推向地狱深渊!...
以叶愫舒的法力,她不可能吸收这么多低阶魔气,也不足以在短时间内炼化如此庞大的魔气,极可能爆体而亡。
那只能一天天一个个地慢慢吸收魔气这个办法,但她是绝无耐心去做的,而且,这对她的修为,百害而无一利,稍有不慎,甚至危及她自己的性命。
“幽哥哥......我们,现在就回家,好吗?...”叶愫舒哀伤地劝道。
冷风透骨,吴幽在城门口已伫立良久,望着他凄清黯然的背影,叶愫舒知道,他的内心有多挣扎!
吴幽此刻被绝望裹挟得窒息,现在的处境,正如三百年前,那么多百姓染病,他没有药,没有能力,只得见死不救,日夜煎熬......
“愫愫,我...应当如何,才能救他们?......”吴幽低垂着头,颤抖着声音问道。
叶愫舒沉默了几息,她在努力思索,如何才能宽慰一位无能为力的大夫。
这世间,除了她的幽哥哥,任何生命对她而言,都是与己无关的尘埃。
“幽哥哥,他们不像呼延其,已经丧失了人的理智。若是行尸走肉地活着,对他们来说只是折磨,死亡才是解脱。”
......
“有人吗?!救我!!救我!!!”城门内,忽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这之前,城门内侧不绝于耳的砸门声、嘶吼声,着实令叶愫舒烦躁,她陪吴幽站的半晌时间,为给吴幽清静,用强大的灵念之力,震慑住城门内的低阶怪物,令他们暂时不敢靠近这片领域。
故而一直在城门附近躲藏的贺鲁,终于找到机会奔到城门口,他见凶暴的焦尸们突然不敢靠近城门,猜测一定是有高人正在附近!
这或许是他最后,唯一的求生机会!
阿尔善立即派遣一支精锐分队,护卫吴幽与叶愫舒,通过攻城云梯,攀登上城墙。
叶愫舒的灵念之力,继续震慑着附近的焦尸,一个黢黑狰狞的高大身躯,在城门下喊叫,“是我!我是贺鲁!”
只是他的脸,还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变成了丑陋坚硬的焦皮。
成功把贺鲁营救出城,叶愫舒已是强弩之末,意念攻击比起寻常外放法术,会加倍耗费灵力。
而她,只要在吴幽面前一直是从前的模样,哪怕被这些怪物杀死,她也绝不会使用暴力的魔功!
一时间她面色煞白,她急忙找了个角落的帐篷单独休息。她须得赶紧服下丹药运功调息,否则,她的容貌维持不了多久!
从贺鲁口中,他们终于得知了真相......
呼延泰越狱后,竟丧心病狂地,在雁坎城中唯一的水源里,投毒。
这是江墨明离开戎卢前,给他的“圣水”,足以催化上万魔兵!其实,这也只是失败的高阶试验品。
城中的所有人,都要饮水。大部分普通百姓,一天之内,或快或慢,都变成了“焦尸”。
而意志坚定之人,比如贺鲁和数十名他的属下,应该还有较小部分的百姓,虽外表异变,但神志清醒。
灾难刚开始的几天,他们与嗜血暴走的焦尸厮杀对抗,试图守住这座城池。但焦尸数量实在太多,他的属下越来越少,直至全部牺牲。
这几日,贺鲁更多的时间是躲藏。虽变成了怪物,但他仍有强烈的求生意志,哪怕残喘苟活,也要撑至最后一口气!
至于自取灭亡的呼延泰,投毒的那刻,他就应该知道,自己根本出不了雁坎城,毒一旦投下,就是玉石俱焚。
那他,不是成了焦尸,就是作了焦尸的食物......
“水源?!!”阿尔善听完贺鲁述说完经过,突然面色惊骇,正值壮年的沉稳干将,竟身体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