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就到了第二天下午。
门外响起猛烈的拍门声,吴幽这才晕乎乎地惊醒过来。
“吴幽,快开门!你在里面搞什么!关键时候,可别给老子掉链子。”屋外,又是棠离那烦人的吼声。
吴幽左手揉了揉额头,抬眼便看见自己手腕上乌血凝固的伤痕。
他急忙起身下榻,胡乱找了根布条缠绕在手腕上,再不去开门,棠离就要把门砸个稀巴烂了。
“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弄好没有,你…!”棠离冲了进来,迅疾环顾屋内四周,并无异样,再看吴幽,不由指向他的脸,顿时语噎,眼中满是诧异。
“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你脸上怎么这么多血!”棠离咆哮。
吴幽赶紧去照镜子,只见他下半边脸,布满早已干透凝痂的暗红色血污。
昨夜他为了尽快恢复体力,嚼了两株人参,一时给自己下药太狠,补过了头,他在睡梦中流鼻血,竟全然不知无觉。
用水急忙搓了把脸,吴幽转过身对棠离尴尬笑道,“哈,哈,没事,我昨晚不小心摔下床,太累了,没注意。”
棠离额头顿时冒出三条黑线,“你真有才,这都可以!不废话了,你准备好了没有,我们现在要出发去共云山。”
吴幽点点头,指着角落的白色物体道,“就靠它了。”
“那你赶紧搬上车啊!”棠离不耐烦地说道。
“那个,我,昨晚熬夜没睡好。你看,我流了那么多鼻血,现在使不上劲儿,要不,棠离大人帮帮忙,呵,呵。”吴幽有苦难言,他总不能如实说昨晚他割脉自残,现在血槽已空。
棠离使出标志性的白眼剐过吴幽,一声不吭地搬起花瓶,大步流星地往屋外走去。
“慢些走,小心点儿哈......里面的滋养液很珍贵的,可别洒了。”吴幽跟在后边喊道。
“哼,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小心又流鼻血咯。”
......
吴幽随着王府车队往共云山前进,远处已能依稀看见小径村了。他忽而驻足,向那个方向望去。
不多时,棠离走了过来,“看什么呢,就知道你那点心思,王爷刚才下令,准许你回去小径村一趟。关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得对任何人说起。两个时辰后,必须抵达共云山顶,还有我们的行踪要是被泄漏出去,这个村子,就给你陪葬。”
明明是恩典,可话出自棠离口中,妥妥的威胁恫吓意味深重。但这,也无妨听者早已适应,习惯,自动屏蔽某些“败兴”之言。。。
“多谢王爷,我一定早去早回。”吴幽撒腿朝小径村的方向跑去,还没跑出多远,激动得差点摔个跟头。
刚到村口,便看见豆子和其他孩子在嬉闹玩耍,村里熟悉的泥土气息,耳畔传来家养禽畜的叫声,吴幽眼睛蒙上一层水雾,谢天谢地,看来隋暮寒遵守了承诺,把豆子爹放回来了。
豆子一眼看见吴幽,惊喜地冲了过来,“幽哥哥,幽哥哥,我好想你!爹爹说你回自己家乡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爹还好吗?......”
“嗯嗯。”豆子乖巧地点头应道,“爹爹很好。爹爹说,是幽哥哥把他救回来的。就是爹爹回来这些天,总是闷闷不乐的。爹爹知道你回来了,一定很开心。”
说完,豆子牵起吴幽的手,兴高采烈地把人往家里拉。
“爹爹!幽哥哥回来看我们了!”豆子兴奋地朝屋里大叫。
豆子爹听见,赶紧跑了出来,看着眼前俊逸的清瘦男子,仿似有不真切的虚幻光影落在他素白衣袍上,豆子爹又使劲儿眨了几次眼,恍然回神,一手拍向自己的脑袋,“吴幽兄弟,我对不起你啊!”
那天豆子爹从地牢放出来后,他向看守的士兵打听吴幽的下落,却一无所获。他又担心豆子,不能在城里久留找寻吴幽,无奈只好先回去村子。这些日子,想到吴幽怕是凶多吉少,自责不已。
“豆子爹,你这真是折煞我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吴幽温润笑道,他还是从前的他,如和煦的晨风。
得知吴幽有要事着急离开,小豆子不舍地拉住他的衣袖,“幽哥哥,你别走了,再过几天就是中秋啦,和我们一起过节吧。爹爹做了好多好吃的。”
“阿幽,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要不,先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吴幽很想留下来,可是他晚一刻回去,怕是整个村都有危险,“下次吧,我还有要事在身,等会儿就要走了。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对了!阿幽,那个必须还给你。”豆子爹匆忙跑进里屋,再出来,将一个刺绣精美的锦囊塞到吴幽手中。
吴幽疑惑地打开鼓鼓囊囊的锦囊,里面竟是白花花的银子。
“我之前做出那等错事,说来惭愧,因为豆子的生辰快到了,我想给他买件他心心念念的礼物,才会鬼迷心窍。那天我被放出地牢,有名年轻的黑衣将领,给了我这些银两,说是你给我的。让我回去把在城里发生的事情烂在肚子里,要是说出去就屠了整个村子。那个,不,不好意思,我,除了用银子给豆子买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