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睿岩来说,今天晚上,是个痛苦的晚上。
当他上一秒还秉持着“你比牛马高级一点,你是人,老板的机器人”的工作理念,对他那似乎已经结束了应酬的老板,沈绿夷沈先生说了“姜小姐一切都好”时。
下一秒,那卧室里就传来一声响亮的枪声,告诉他他到底说的是什么屁话。
而再当他和沈先生以及其他机器人们一起破门而入后,却看到这个本该只剩下一个人的房间里——
多了两名男性和一条不知公母的灰狼后。
他无比肯定地知道,他高薪的保镖工作,已经彻底和他的心一起死了。
累了,毁灭吧。
把这些这么会玩,这么爱爬窗的有钱人,都崩了吧。
只是当他以为他的眼界已经开拓到了极限,没有比这更加疯狂的场面后。
他转头一看,就瞧见那位穿着骚包,被许多人恭维敬酒称作郁总,容貌精致到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晚上一个亿的天价少爷的有钱人。
正优雅而又从容地端着红酒杯走进来,甚至还朝着不远处那位,还在另一名男性怀中的姜小姐举杯打招呼。
也就是这一刻,张睿岩真正意识到了生命的参差。
……所以,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
“哟,这么热闹啊?”
狐狸眼撩动着水波,郁簟秋环绕着整个房间一看。
目光从搂着少女,呈现庇护姿态的江遇然,再到握着枪,笑意盎然的温砚函,最后落在了他侧前方那始终面无表情的沈绿夷上。
心下越发地复杂,男人一开始走进卧室房间,那看热闹的笑,也逐渐淡去了。
西装袖口微微落下,露出一截骨感手腕,郁簟秋不紧不慢地呷了最后一口酒,随后高脚杯便随意递给了身旁一个保镖。
那张比女人还要秾丽艳绝几分的脸上,鸦色长眉挑起,郁簟秋眼带玩味地看着少女那已然有些懵了的精致小脸,语气轻佻。
“看来姜小姐的情感经历比我还要丰富许多啊,倒是我之前误会了你。”
只是男人那眼底的玩味,却在瞧见那白皙颈子上的咬痕,淡了许多。
……这谁咬的?
江遇然?温砚函?还是那个名字跟头一样绿的沈绿夷?
“……”
姜见月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他,反倒是被江遇然环着肩膀,被他带得朝他那个方向移了几步。
而她的裙摆前,一根串着珊瑚珠的红绳,正孤零零地躺在瓷砖上,红得有些刺眼。
“哈——”
而以那白衣少年为分水岭的另一边,没得到少女回应的郁簟秋得到了来自某个精神病养的玩意儿的一声吼。
垂眸看了眼那肩高及他腰部的灰狼,郁簟秋脸上的笑意也彻底褪去。
“温砚函,你还真牵了条畜牲过来啊。”
只是他那轻蔑的目光,却在听到温砚函那仿佛惊喜至极的叫声后,一瞬间凝滞住。
“啊,江遇然,来了两个小三诶,你不是要和他们聊一聊吗!”
话音落下,那双勾人心弦的狐狸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来了……两个、小三?
郁簟秋当然听出了“两个”是指哪两个,无非就是他和他旁边那个姓沈的。可也正是因为他听出来了,所以他才会感到荒谬又离谱。
这死疯子说什么?小三?
谁是小三?
他和沈绿夷?!
他是在那破实验室里开颅把脑浆给倒了吗?说这种疯话?
只是不等郁簟秋再骂他一句神经病,就又听到温砚函继续兴奋地朝着江遇然喊道:
“快聊啊,怎么不聊呢?Naya它很想听呢!你说是不是啊——姜见月。”
声线突然诡异地拉长,没有任何预警,温砚函又将话锋对准了那个坐落于风暴中间的少女。
那流露着无限恶意的眼睛,也如附骨之蛆般,牢牢地粘在了少女那张故作镇静的脸。
而在他念出了少女的名字之后,从进门以来只是看着闹剧发生,却默不作声的男人,也用着冰冷的声线,说出了这个名字。
“姜见月。”
男人那如古井般死寂的深蓝色眼眸投来的目光,仿佛是千斤之鼎,落在了少女的身上,压迫得她肩膀都不由地绷紧。
“解释。”
“我……”被点到的少女张了张唇,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的脸上满是为难和纠结,眸光也有些踌躇,最后像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用着求救的目光看着身旁的江遇然。
而她这寻求庇护的姿态,也就全然落进了对面的那些人中。
余光又淡淡地睨了眼被丢在地上那只先前他亲手替少女带上的手表,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再一次冷声命令道:
“姜见月,解释。”
而这一次,他得到了回应——
“沈总想让我的女朋友,跟你解释什么呢?”
重新站回到了窗户之前的男人,端的是清雅矜贵,那双雾蒙蒙的眸中盛着澹澹的水色,浅浅一笑时,笑意温和而又清隽。
可这落在沈绿夷的眼中,他却只想撕烂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