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何等纵横情场的人。
所以在看到那位盛装打扮,漂亮得不可方物的少女,在挽着他新的合作伙伴,姿态亲昵的场景后。
他第一时间便想起了某个晚上。
他和这位沈总通过视频会议进行项目商谈时,对方“无意间”露出来的,右手虎口上的那个咬痕,是怎样的形状。
他还记得他那时候是怎么说来着——
“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小姐,对沈总这么不留情面?”
哪家小姐?
哈,原来是这位自称抱着勾引他的想法,实际上躲他怕他,想方设法想要让他嫌弃她的姜小姐啊。
猜想到这里,郁簟秋甚至有种想笑的冲动。
他可还记得席逢越在看了那段他们共处一室的监控后对他的那段嘲讽,甚至还让他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会有人用尽手段让他厌恶她。
然后现在呢?他又看到了什么?
她竟然跟着沈绿夷出席这场晚宴了,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像沈绿夷说的那样——
“很快就不是哪家小姐了。”
“是沈太太。”
啧,真的假的啊?
他怎么不太相信呢?
毕竟她真要是未来的沈太太,可不会对丈夫的合作伙伴,裕庄园的主人了解这么多啊。
打斯诺克的手法和风格和他那么相像,在见到他后便说出了他的姓氏,甚至还在看到那片玫瑰田的第一眼,就发现了那便是通往裕庄园的路。
沈太太?
谁家太太心思这么活络呢?
实话实说,郁簟秋当时是真的有想要走到沈绿夷面前开口嘲讽他两句的想法的。
但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就瞧见少女对着身旁那个穿着土气的面瘫老男人说了什么,紧接着两人就分开,前者朝着沙发的方向走去时。
他顿时就改了想法了。
和那个只会穿着死板的灰色西装的土男人有什么好聊的?要找就当然就得找背后藏着最多秘密的正主聊啊。
只不过,他还差一个机会罢了。
毕竟他能明显地观察到,那个在用着英文和另一个白发老绅士交谈的家伙,显然在一心两用。
时不时就看向某个方向的目光简直不要太明显。
所以那里并不是个很好的交谈场所。
于是,在朝着少女的方向走去之前,郁簟秋随手拦住了一名服务生,在他耳旁说了什么。
接着他便随意应下了一个猪头的话茬,装作无意,一步一步靠近她。
果不其然,她二话不说就离开了,而那个服务生也很识相地,举着托盘跟在她身后,维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而现在,他只要根据服务生等会发给他的信息,他就能够有和姜见月交谈的机会——在暂时避开带她来的那个姓沈的家伙的目光下。
虽然事情的走向是按照他的预期进行着,但当余光注意到那道倩影慌忙离场时,郁簟秋还是感到了强烈的不爽。
坐在少女先前坐着的位置,空气都好像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花和略微苦涩的草药的香气。
男人交叠着被宽松西装裤包裹的长腿,手臂支在膝盖上,袖口也跟着滑落,露出了一截修长有力的手臂。
长睫微垂落下一片灰影,郁簟秋散漫地看着面前的桌子。
那装着橙汁,扣着片橙子片的果汁杯上,一根吸管还在来回地晃悠着,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淡红的唇脂。
而那个白金雕花的餐盘上,一小块草莓奶油切片蛋糕上,被人挖了两勺,留下了个空缺的一角,那金勺上都还残留着未完全吃下去的奶油。
男人眼眸一暗,晦涩的情绪顿时覆盖而上。
说起来,刚才看到她的时候,她的口红好像有些花啊,唇釉都像是被人擦拭开了一样,在唇侧晕开了一片。
就看那首饰那裙子就知道造型师绝对是下了苦功夫的,所以,口红怎么会花呢?
——看来是有人玩得花啊?
男人一边斩钉截铁地在心里下了定论,一边伸出左手,不紧不慢地拿起了桌上那还往下滴着水珠的果汁杯。
右手骨节修长的指节直接握住那根外头还刻着雕花的金属吸管,郁簟秋看着那果汁在他的搅拌下晃动着,眸光毫无起伏。
随后,薄唇微张,隐隐可见那猩红的舌尖乖顺地贴在口腔之中,男人拈着那吸管,便要垂头贴近。
挑染了些许蓝灰的乌发垂落,看着那橙色的液面,在唇瓣离那还沾着唇脂的吸管口只剩下一厘米的距离时。
男人却又忽然停住了。
他转而改向唇贴着玻璃杯口,杯身微微一抬,冰凉又酸甜的果汁便顺着口腔滑入了食道,吞咽入腹。
黑丝绒般的长眉微微蹙起,橙子的酸味直冲大脑,郁簟秋忍不住又看了眼那玻璃杯。
随即,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这么酸啊?
倒和他心情一样。
*
为了避免再和郁簟秋遇到,姜见月特地兜兜转转了好久,最后不知道从哪个门绕了出去,到了大厅外的一处花园。
刚才沈绿夷带她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个地方大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