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姜见月啊……听名字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儿呢。”
靠在一把深棕色复古意式教父椅上的郁簟秋噙着抹笑,意味不明地说道。
而他的面前,则是一整块黑色透明单向玻璃的隔墙,玻璃的另一面,是几乎要趴在台球桌上,朝他这个方向击球的少女。
男人的腿上,正坐着一个貌美的长发少女,少女乖顺地趴伏在他的肩颈处,那一双白嫩的藕臂都还挂在男人的脖子上。
只是比起少女,男人的面貌却是更艳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挑染成蓝灰色的发梢下,冷白如上等白瓷的肤色,秾艳似细腻胭脂的唇瓣,眼眸流转,眼尾微翘,眉若青山,面若桃花,像是如同山野里化了人身的狐狸精怪一样,摄人心魄。
他上身着了件黑白水墨丹青的白衬衣,最顶头的两三颗扣子被解开,露出那微微凸起的胸骨,下身则一条版型端正,蚕丝质地的黑色长裤,包裹着男人曲线姣好的长腿。
郁簟秋歪着头,伸出戴着刻有某种徽章图式戒指的手,修正整齐的手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右耳耳廓上那镶有深蓝色宝石的银质耳夹。
在看到少女目光凛凛之下,一颗又一颗球干净进洞时,男人那双狐狸眼里,不受控制地升起好奇和惊艳。
“真有意思……”
*
谢谢郁簟秋。
姜见月第一次升起这样的想法来。
如果不是上辈子他不厌其烦地教自己打斯诺克,她怎么可能会有现在的水平。哪怕她恨透了他教她的方式。
姜见月站到台球桌前,收回了和燕治乾对上的目光。
紧接着,她便找好位置,垫脚,俯身,手指张开,手掌隆起,球杆微微抬起,瞄准白色母球就是一个高杆。
母球迅速滚出与其中一颗红球碰撞,红球在进行三库走位后,缓缓滚向袋中,而母球则停落在那颗黑球附近。
18:1。
少女架好台球杆,又是干脆一击,一个铤而走险的跟球。黑球入袋,白球贴边。
18:8。
服务生拿出黑球,放回空余的彩球位置。
姜见月边走边用巧克打着皮头,贴边主球不好架杆,她却丝毫不受影响。
在找到另一个方位,姜见月单脚撑地,另一只脚几乎半悬,整个人几乎趴伏在桌面上,却又刚好和其他球形成空隙。
“嘭——”
主球远离洞口向一个红球撞去,红球撞击库边后又按照少女预料好的轨迹冲向另一个洞口,同时母球又凭借着仅剩的动能彻底打散了先前的红球堆。
18:9。
燕治乾再不着调此时也意识到了少女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她之前展现的那么普通。
可是他却没有感觉到自己被欺骗,相反,他感觉自己的脑部神经极度活跃亢奋,心率越来越快。
他甚至能感受到胸腔里头,那如同鼓点般“咚咚咚”的震动声,是心脏在大力地泵着血,让涌动着的血液被输送到全身。
而那血液也不安生,滚烫沸腾,叫嚣着要从血管中喷涌出来。
“嘭——”
“嘭——”
“嘭——”
黑球、红球、黑球。
7分、1分、7分。
少女的肢体像是一台深度学习、反复调参后找到最佳模型的机器,每一次击打都是又快又准又狠,每一颗红球入袋后,她都是毫不犹豫地又选择去撞击分值最高的黑球。
随着姜见月又一颗黑球入袋,燕治乾只感觉自己整个人血液涌上大脑,像是一头被注射了兴奋剂的野兽。
他站起身,泛着血丝的眼球牢牢地黏在少女的身上,嘴角的弧度诡异地扩大,看上去疯癫极了。
燕治乾升起一种疯狂又混乱的期待,他既希望少女能一球又一球地击中,又希望少女能够落空,好让他上场,享受将她狠狠击败的快感。
而周围的人,这时候也渐渐地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屏气凝神,眼睛几乎看入了迷,一呼一吸都仿佛被无限延长了一样,在看到姜见月又一颗红球入袋时,甚至还有人欢呼出了声。
“我艹!”
而场上的其他人,也没有意识到不对,捏着拳头,眼皮眨也不眨,生怕又错过了一杆进球。
红球,黑球,红球,粉球。
伴随着场上越来越响的呼声和掌声,一颗又一颗球像是带着火星的炮弹弹射出去,又准确无误地碰撞、反弹、直冲,最后无一例外地落入进洞。
不过六七分钟的时间,少女一连进了10颗球,原来的18:0直接扭转到18:39。
姜见月其实已经有些疲惫了,然而竞技运动所带来的那种刺激和兴奋又强迫着她绷紧神经,全神贯注。
她有些口渴,却也不太敢喝水,生怕休息了一下就松懈了心神,出了差错。
她也不愿擦汗,就任凭额角上的香汗沾湿零碎的黑发
——包间里的冷气其实已经开得很凉爽了,只是她穿了个外套、又有些紧张,因此就出了层薄汗。
姜见月尽量让自己无视掉旁边那些人的存在,也忽略掉燕治乾那要骇人的目光,继续观察场上球的分布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