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诗恩的固执,早在吕望葵的意料之中。
他笑呵呵地表示:
“我也不是说不让你把采访内容发布出去,只是希望你能稍微晚一点发布而已。我这两天正在着手研究那静怡止痛药的成分,不用多久就能得到结果了。”
“等我确定这款止痛药没有问题了,你再发,保证万无一失,这样不好吗?”
听到这话,吕诗恩的冷淡神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语气却稍稍缓和了些。
她平静问道:
“采访内容原定计划是在后天晚上播出,要等几天?给个确定的数字。”
吕望葵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
“最多三天。”
吕诗恩见状,微微颔首:
“好,那相关的内容我会推迟三天播送,三天之后,除非电视台没了,否则我肯定会将内容发布出去的。”
说罢,她就穿好高跟鞋,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脚往办公室外面走去。
看起来是不太想跟吕望葵多待。
对于这种行为,吕望葵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连一丝生气的表情都没有,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吕诗恩离开后,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崔敏洁重新回到办公室里。
见只有师父吕望葵一个人在,而师妹吕诗恩已经不见踪影,不由诧异道:
“师妹她走了吗?”
吕望葵点了点头,道:
“走了有一会儿了。”
“敏洁,有空替我劝劝你师妹,让她对我这个做父亲的,别那么生分。”
“老是冷着脸一副我们不熟的样子,让外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这话令崔敏洁有些始料未及。
她其实一早就知道师父跟师妹吕诗恩不怎么和气,但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缘由导致的父女不合。
早两年的时候,因为好奇,崔敏洁在私底下有尝试过从吕诗恩那里了解一些内幕。
但每次她一提到这个问题,吕诗恩都避而不谈。
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好奇了。
至于从师父吕望葵这里获取父女俩不合的原因,崔敏洁是从没想过的。
主要是不敢问,毕竟双方差着一个辈分。再加上吕望葵在崔敏洁心中一直都是很威严的形象,崔敏洁对他除了徒弟对师父的尊重敬仰之外,内心其实有一丝丝害怕的。
所以关于这位师父的个人生活与家庭方面的情况,崔敏洁从来不敢去多嘴。
现在突然听到吕望葵要她去劝劝师妹吕诗恩,崔敏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应了。
师妹那边肯定是不希望她去说这个事的,而师父这里,又不好拒绝。
贸然答应下来,不管怎么做,都可能会得罪其中一方。
犹豫片刻后,她勉强笑着道:
“师父,师妹她人挺好的,可能是你们太熟悉了,所以她才会显得有些不在乎礼数,其实就是知道你宠爱她她才会这么无拘无束的。”
崔敏洁努力搜罗中性的词汇来形容吕诗恩对待吕望葵的态度,话里话外就透露出一个意思:
你们父女俩的事,自己都说不清,让我去劝,也太难为人了些。
吕望葵见状,不由摇头失笑:
“看来你也不愿意去做这个容易得罪人的和事佬。”
“罢了,我也不勉强,省得到时候女儿还没哄好,这边好徒弟又跟我离心离德了,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哈……”
老人的笑声中,多少有些苦涩自嘲的意味。
崔敏洁听起来心中很不好受,她下意识想解释:
“师父,我不是不……”
吕望葵却抬手下压,示意她不用说了。
“没事,不用道歉,我能理解。毕竟这件事你确实是不好开口,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何况是外人?”
“我也就是随口一提,你别放在心上,权当我没说过就是。”
“聊正事吧,我打算稍后去找你们老院长喝杯茶,跟他有些日子没见了,你有时间吗?要不陪我一起去老院长那里坐坐?”
去见老院长?
崔敏洁心中一动,立时明白过来,师父这根本不是在问她,而是在提醒她一定要跟着去。
毕竟,那可是享誉沪城医学界的曹冠林老教授啊!
一位在沪城中心医院的院长位置上干了足足三十多年的老院长,是真正的德高望重之辈!
这位曹院长虽然没有像她师父那样拥有神医的名头,但在医学界内受尊敬的程度,却丝毫不比她师父差。
甚至,如果他要是愿意的话,以他的威望,将沪城中心医院直接改姓曹都没问题。
但他不仅没有这么做,甚至连人事权都没有刻意去把持。
在崔敏洁的印象中,这位曹老院长是典型的深谙中庸之道的人。
早年间不论是跟她的师父吕望葵,还是跟丁家那位老中医,他都有维持着很正常的来往,不偏不倚。
在曹冠林当院长这些年,不论沪城医学界各个派系怎么闹腾,他这个院长的位置始终是稳如泰山。
人人都知道他是中立派,喜欢两不相帮,但没有一个人敢说三道四,甚至还得主动去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