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这间制药公司不算特别大,办公楼甚至是老式的矮层办公楼,总共只有五层,连电梯都没加装。
沿着楼梯一路往上爬的同时,张大川也顺带着四下观察了一番。
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办公楼里很安静。
不是人人都在认真做事那种安静,而是一种暮气沉沉的安静。
上楼过程中两人也偶遇了几个员工,哪怕在丁君怡面前他们及时收敛了,但还是能明显看出来几人身上那种松散混日子的精神面貌。
似乎是知道这种情况瞒不过张大川,从三楼往四楼走的时候,丁君怡突然问道:
“你应该也看出来公司的情况了吧?”
张大川闻言犹豫了下,还是老实点了点头。
丁君怡见状,面露三分苦涩,自嘲地笑了笑,说道:
“这间制药厂原本主要是生产我们丁家自己研制的感冒药的。这种药在市场上虽说不算是主流的感冒药,但也勉强有一席之地。”
“可惜后来沪城医学界被吕望葵所把控,我们丁家备受针对。别说卖自研的药品了,就连给人家当代工厂,也拿不到多少订单。”
“慢慢的,公司营收日渐缩水,也就成了今天这样了。”
听到这些内容,张大川微微点头:
“这不奇怪,长年累月的没有订单,换任何一家公司都会变成这样的。”
要是背后没有丁家的财力支持,芷君制药根本就坚持不到今天,早就倒闭了。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这家制药公司也是举步维艰。
丁君怡叹气道:
“说起来,这间公司的名字还有个小故事。”
“当时,他爸爸跟朋友一起成立这家公司时,正好是我十八岁的生日。”
“因为日子特殊,我爸爸那位好友就提议拿一部分股份出来送给我当做成人礼。”
“我爸爸一开始不同意,但拗不过他,就干脆把他自己的股份也分了一份同样数额的出来。”
“他把这两份股份分别登记在了我和我姐姐的名下,说是将来给我们当嫁妆。为此,干脆连公司的名字都改成了从我姐和我的名字中各自取了一个字来组成。”
“可惜,时过境迁,世事无常,谁也没想到公司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谈起这桩往事,丁君怡颇为唏嘘。
虽然公司是父亲跟好友一起创立的,不是她在经营,但跟她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今看着公司变得如此毫无朝气,丁君怡的心中岂能不难受呢?
说话间,二人也来到了五楼。
他们从楼梯出来绕过走廊转角,来到挂着总经理标志的办公室门口。丁君怡正打算敲门时,却无意中听见了从房门虚掩的办公室里传出的谈话声。
先是一道散漫轻佻的年轻男声:
“宋经理,这不合适吧?”
“都要签合同了,你还想着跟我讨价还价,这不好。”
接着是一个声音里充满卑微和疲惫的中年男人:
“大少,我也是没办法,你们给的价位实在是太低了,哪怕再稍微高一点点也好啊。”
“我不要多了,就一点点。”
“我们这间厂子,配套齐全,所有制药相关的东西都现成的,你们收购过去肯定都能用得上,再给我们涨一点价格吧,你们不会吃亏的。”
中年人的语气中满是乞求之意。
听到这番对话,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张大川和丁君怡两人不由相互对视了一眼。
两人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一个问号:
公司要转让了?
丁君怡面色微变,要是制药厂就这样转让出去了,那他们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张大川同时还在思索着另一件事:
办公室里那个‘收购者’的声音很熟悉,可他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里听到过这道声音了。
张大川暗暗皱眉:
“声音轻佻傲慢,听起来顶多三十来岁,会是谁呢?”
正思索间,办公室里又传出了说话声。
只听那个被称作“大少”的人态度嚣张地表示:
“什么叫我们不会吃亏?”
“宋经理,你也是做生意的,少赚就等于亏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别给我提你们厂子里的设备有多齐全,早就是跟不上时代的玩意儿了,再齐全又有什么用?”
“我收购过来拿去当破烂卖都不一定有人要呢,现在你竟然还想跟我临时涨价,做梦呢吧!”
“我实话告诉你,就你们这家企业,顶值钱的也就脚下这块地皮了。”
“看在同为四大家族的份上,这次我们徐家才愿意拿出高于地价百分之十的价格,已经是友情价了。”
“不然的话,按我自己的想法,按地价反向给你们打个九五折还差不多!”
听到这儿,门外的丁君怡再也忍不住了。
她一把推开房门,沉着脸走进办公室。
“二小姐!”
宋经理一声惊呼,连忙起身迎了过来。
“二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丁君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